便见着春桃不知是被柴火烟熏了眼睛还是心中有伤心事,眼泪直流。
见着孙莹,春桃赶忙拿出帕巾擦了擦眼,佯装自己是被烟熏迷糊了眼睛:“这烟可真大,冲得我眼泪直流。”虽这样说,但浓厚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掩饰。
春桃是这个老宅中,和孙莹走得近的丫鬟了,春桃做事一直稳妥、得当,言行举止有规有矩。能叫春桃如此悄摸伤心,必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孙莹拍拍春桃的肩膀,蹲坐在春桃一旁,拿过她的手上的蒲扇,接着扇火。
孙莹只是默默地盯着汤药的火候,未开口问,她自知人遇见难的事,必先需经过自己心里的一关,他人七嘴八舌自以为是的关心只不过是八卦之心兴起的打探,并不会帮助到难受的人,还会给人家增添心理负担,不如就假装一如往常的相处,同平常无异即可。
“婉儿......”
“嗯?”听春桃只是唤了她一声,停留了几秒都未有后言,孙莹也未特意侧头寻探,只是平常的应了一声。
“婉儿,你可还记得你父母的模样?”春桃操持着重重的鼻音,哑声道。
“嗯,我还记得。”孙莹淡淡地回应着,平静的语气,心中却升起来一层雾气。她记得啊,可她记得的是她在现实生活中的父母。可惜,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老失独。不知道她的父母现在如何?是否能如常的生活。孙莹心中生起了满怀的愧疚,人走之后,痛苦都是留给在世的人的。
“真好,可真羡慕你,我就不记得了。”这一声道出来,春桃是彻底破了心房,眼泪簌簌,拿着帕巾蒙着眼,没一会帕巾便被浸透了。
孙莹只能一手抚着春桃的肩,不知作何安慰是好,这确实是件令人伤怀的事。孙莹听余妈说过,春桃是侯府下人的家养子,自小在侯府长大,只可惜前朝战乱间,春桃的父母在替侯府出外办事的路上被流窜的难民杀害,死于非命。于是春桃就一直跟着余妈在老宅当差,余妈和春桃的父母是同乡人,也算是对她有教养之恩。
“每年清明十分,我想着若是我也能去爹娘的坟前上柱香就好了,可惜......”
春桃父母是假扮成难民去替侯府往上京送密信去的,结果路上遇上了流民,战乱期间,无法制管度,穷凶恶极地流民见村就抢,春桃的父母是被追到悬崖边失足摔下去的,尸骨无存。
“婉儿,我见你还能回乡扫墓去自己爹娘坟前拜祭,不知有多羡慕。我都不知道我的爹娘葬身在何处。”想到自己父母连个衣冠冢都没有,春桃心疼得泣不成声,自觉不孝。
往年他们老宅下人还能在后院私自祭拜,今年侯夫人有孕,老宅内戒备森严,严谨私自祭拜生火,怕发生意外,更怕冲撞了侯夫人的胎气。
下人命如草贱,孙莹觉得心头难受得要紧。只能无声地拍着春桃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春桃,不如咱找个地方拜祭下你的双亲吧。”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