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但是我不明白,您还能活很久,不出意外甚至比我们更久,为什么要?……”
“只是一些个人原因。”唐澄云原本已经有了些人气儿的面庞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冷淡,“孤单太久,以为抓住了些什么,伸手到水中去,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疲惫了,这样的苟延残喘,倒不如不再喘息。”
他说的模棱两可,张秋池到底不是神仙,无法猜到到底是什么变化让他这般选择。
但孤寂,他是懂的。
天地间像是只徒留孤身一人……
那种无孔不入的恐怖孤独,他也曾见过,感触过。
唐澄云话锋一转,说起了局势:“秋池,你觉得若是小天不再维系老贵族的力量牵制陛下,现在议会会是什么模样?”
张秋池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唐澄云说的是唐公爵。
“若是陛下太过顺利,政策推行太快,很容易会让老贵族派系因着利益迅速崩塌而不再拥护,内乱四起。”
“永夜本就不是好相与的国家,若是内忧外患,迟早焦头烂额。”
“有了公爵在中间做杠杆,反而给老贵族们一些底气。”
“而且他们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自觉去做‘出头鸟’,公爵几次三番的与陛下唱反调还能高调游走,向老贵族们证明了他恰好是这只出了头,也不会真有什么事情的鸟。”
“对于两边来说,都是好事。”
新贵族一派其实一直不解为何唐少雨独独留下唐公爵不做处置,反而还将人留在议会里唱反调。
其实这个道理十分简单,就是方才张秋池所述情况。
并非是唐少雨还顾忌什么亲情之类。
否则他也做不出来弑兄杀夫的事儿了。
这就像治疗身体本就不好的人的慢性病。
若是一剂猛药下去,自然有显着效果。
但随之而来的,是被强行透支的病人身体更加憔悴不堪,难以为继。
最后的结果甚至比不治疗还要糟糕。
病非一日突发的情况下,累积的病灶须得徐徐图之。
唐澄云问:“那要是小天突然消失了呢?”
“消失?”张秋池对他这个说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死。”
张秋池脑中灵光一现。
原来是这样。
“您要让陛下掌控全部,但又担心他因为我的影响,再次使用以前简单粗暴的手段。”
“所以要我在他身边,是这样的意思……”
唐澄云语气中带了些肯定与满意:“陛下眼光不错。”
“我明白了。”张秋池坚定的望向他那双灰白瞳,“您放心,即便是讨厌他,我也会做的。”
唐澄云突然冒出些好奇心来。
他问道:“世界予你以痛,为何还要这般温柔待之?”
张秋池听他这拗口的文艺发言,不觉心下好笑。
唐澄云现在这番话,说的倒是有了几分老年人的色彩。
他毫不犹豫递出了自己的“答卷”道:“凡事有好就有坏,人心亦然。”
“我得到的好与坏,是等价的。”
“即便可能旁观者觉得我该如何,我也不愿为了那些明知是坏的东西,去动摇破碎本该美好的事物。”
唐澄云看着张秋池毫不掩饰的赤诚,眼睛微眯,似乎是要分辨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只为了说出来漂亮。
他向后蹭了蹭,靠在椅背上,有些散漫。
好像将正事说完,他就再也懒得端着教皇架子或者装着冷漠,松泛许多。
“他。”唐澄云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唐少阳,“以后会接替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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