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如雾,从池中上升,与周遭冷空气相撞,争夺出一片温暖地带。
雾气中,唐少清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轻快,带着些难掩颤抖,寻扣与绳结,如收到心仪礼物的孩子,等待揭晓潘多拉盒子里头的秘密。
水中衣物浮沉,人亦如是。
摸索、探寻、交织与接纳间,滴答与低喘与微风缠绵,归于虚无……
张秋池坐在唐少清大腿上,发丝凌乱,依偎于他怀中,慵懒随性的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寻了个舒服姿势微微扬起。
唐少清借着光,能看到那些薄红由额头开始直至脖颈、胸腹再到水中,向下描绘出一幅深浅错落的晚霞。
“我是厄运吗?”张秋池呼吸渐稳,突然问道。
唐少清盯着他喉结滑动,呈“m”状向后支撑在池子边的胳膊上的肌肉不自觉耸了耸。
他没急着安抚张秋池,而是反问回去:“想到什么了?”
“啊~——”张秋池拉长声音,歉意一笑,解释道,“之前有过的一个想法。”
“觉得自己就是个灾难源头,无论到哪儿,都有人要倒霉。”
“那你听好,小秋。”唐少清歪头,吻了吻张秋池湿漉漉的发侧,郑重道,“你不是。”
张秋池低低笑出声来,笑罢,他才道:“就知道你会是这个答案。”
“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再询问,再确认……”
他神色茫然,眼皮扬起些,木木的瞧着藏在水汽中的远方。
好像他可以穿过这片迷雾,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此刻正被什么新鲜风景吸引了视线,有些呆愣似的。
这年头虽说因着国教缘故,奉一夫一妻制为顶端铁律。
但倒是并不排斥情投意合之人的“水到渠成”。
所以对于这样的展开,他们都没什么过多负担。
毕竟现在张秋池是自由身,想如何,愿如何,都不是别人能置喙的部分。
身份的恢复,像是将镣铐锁链从他身上统统剪除,让他多了些随性自在。
今日一趟,张秋池算是把自己后半辈子都交代在这王都里头了。
主动与被动相互作用,他视野愈发开阔,心境也变了又变。
既然要做好人,顺便追追梦,还是要做到底的那种,他不欲日日太过为难自己。
至少在感情上,别再同以往一般因为他人缘故而瞻前顾后,自囚于室。
渴望就去拿到手中,失去也不怨天尤人。
唐少清捕捉到了他心态上的变化。
倒不如说,“越界”的第一吻得到回馈时,他就有所察觉。
张秋池的循规蹈矩,是建立在良善本性之上的多方推手之下呈现结果。
而这,并不代表他是随人肆意拿捏的性子。
唐少清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而且,之前因为唐少雨和艾子爵等人,闹出来那点五花八门小插曲。
他通过各自叙述,已然知晓张秋池并非“软”,而是柔中带刚的这么个性子。
若是论“硬”,那他也是硬起来吓人,剑指咽喉的做派。
唐少清保持着那个略略偏头的姿势,与张秋池亲昵磨蹭着彼此发丝,“小秋,不必过分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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