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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 各奔前程(上) (第1/2页)

    四枫院。

    道场已经修缮过了,三个多月前被霁慕白撞坏的门、挖下的暗格、地板上的血迹,都已清除干净。此时家主和他两个正襟危坐,极尽疏离。时间每过一分,霁慕白身上的亲近感便减弱一分,越发像一个陌生人。

    “没话说吗?”霁慕霖先开口了。

    由于他们家的活动,让霁慕白可以在专人监视下离开审判镇出来放风,毕竟霁慕霖耻于坐在隔窗前跟他说话。

    然而,霁慕白已经无话可说。

    他将怀里的东西依次取出来——双鹤云徽、牵星玉、个人印章,然后郑重地拜了下去。

    等了好久,感觉霁慕霖不想说话,霁慕白缓缓起身道:“外公,您保重吧。”

    霁慕霖视而不见,平平淡淡地说:“你利用家族的名声为夜柏嫣正名,让慕州却陷入前所未有之困局,现在来一脚踢开,怀化春是这么教你为人的。”

    霁慕白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为什么这就不能是我自己的选择呢?”

    “呵!”霁慕霖冷笑,语气加重,“你就是个孩子。”

    霁慕白:“……”

    霁慕霖怒气更胜,须发皆动,“等你成为慕州大都护的那一天再说这种话!”

    霁慕白更是没动。

    霁慕霖厉声问:“背离家学门规,抛弃身份责任,就为了你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难道家族的一切、你的亲生父母,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吗?”

    霁慕白红着眼睛问:“那我对家族又算什么呢?”

    霁慕霖怒极反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霁慕白又没吭声。

    霁慕霖说:“你以为怀化春把你当成什么?”

    霁慕白也拔高声音,“我不是为了他!您不明白?”

    霁慕霖有点被撼动了,只见少年的眼神如刀锋,一步不退。可他本能地不愿意把这个孙儿看作能撬动慕州命脉的人,颤声道:“那是谁……”他脸上的皱纹因某种羞耻和悲哀颤抖起来,“究竟是谁,值得你这么做?”

    霁慕白猛地听懂了这句语焉不详的质问,先是一惊,然后出离愤怒,“您和父亲一样,都不敢面对真正的问题,是么?”

    霁慕霖受辱了,原因不是后半句,是前半句!他怎么能跟一个赘婿相提并论?他指着霁慕白,指尖发颤,骂道:“逆子,你非要毁了慕州,毁了兰台才罢休,是不是?”

    霁慕白没忍住,眼泪滚落下去,“我没有。”

    霁慕霖待要说什么,他又截口道:“慕州和兰台,如果真的毁了……不会毁在我手里。我只是反对封州,反对分裂,有什么错?”

    霁慕霖恨恨地摇头,“你太天真了。”

    霁慕白无话可说,站起来,提起衣摆,庄严地跪了下去,最后一次给外公磕头,额头重重触地。

    “霁慕将军,”他决然道:“您保重。”

    一日后,诸葛正辽被册封为审判镇新一代神侯,即刻着手为夜柏府翻案。

    霁慕白从轩辕塔下来,主动跟怀化春交代了他和琾彬洲的关系!然后他不管新任总督怎么想,目不视物地去买酒,在淳江边喝到了半夜。这回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堤岸上,而是去了对岸那桦林,反过来看晁都繁华,灯影阑珊。

    酒入口一线喉,燃胸中一团火。

    ——为什么“大人”总是爱说小辈天真呢?

    ——因为年龄是小辈唯一无法反驳的论据。

    霁慕白其实也很惶恐,也不是百分之百地自信,但他只能去践行啊,本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去践行,不管玉尧是不是会血流成河。他非得看见了才能相信,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是吗?

    霁慕白置身于荒凉孤寂之中,自斟自饮,放空大脑,自甘做一个狠心绝情之人,竟有种前所未有的酣畅。

    与父母断联之后,他的视野反而开阔又清晰了,负罪感也会一天少似一天,身体里会充满全新的力量。

    霁慕白终于畅通无阻地去了夜柏府上。

    夜柏嫣提前回家,为蒲瑾和族人布置了简单的灵堂。

    她一身缟素,静静地坐在灵位前,周围点满了白色的蜡烛。外面下着湿寒的暮雨,烛火摇曳,连成一片汪洋火海。

    霁慕白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给蒲瑾上了香,庄严祭拜。

    夜柏嫣说:“原本我们说好,以后不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我陪他去东海,找传说中的日升之地……可他就连骨灰,都没给我留下来。”

    霁慕白眼眶一红,伸手按在了她肩上。

    “小白,”夜柏嫣的头偏向他手腕,轻轻地说:“我要走了。也许有一天,我也想试一试,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的生活。”

    霁慕白无话,蹲下去,伸臂抱了抱她。

    那时夜柏府和袁重国的恩怨仍在清算,然而不等尘埃落定,夜柏嫣便选择辞官卸任,传位于其弟夜柏昼,为家族第二十代家主。

    十年间,夜柏府前后换了四个家主,足见命途动荡,历经劫难。

    夜柏嫣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连霁慕白也没见得最后一面。整个晁都的七月一反常态的多雨,就连怀化春的继任大典都是阴雨连绵。雨幕像是无孔不入的毛刷,悄然改变着命运之轮的轨迹。

    那些不见血的战争仍然每日上演,比如圣炎那边一口否认了关于无面者的指控,还借乌唳失控一事横加指责,扬言要对东方宣战!这狂野的发言让茉雁幽煌再也僵持不下去了,终于被遣亲出。

    怀化春是打算让他有去无回的,于是这西行之路遍布杀机,能不能平安抵达,全凭茉雁府的本事。

    ......

    八月初三,审判镇给了初审判决:阚明瑞和霁慕白两人虽曾跟随蒲瑾,却也救晁都于危难,特此不加刑法,但也被真央开除,变成无业游民。

    而白皓修,到底在柳州有前科,还是一个保外就医的状态。不过这判决拖得越久,他倒是越不担心。

    技术界还在吵,但背后有怀府的人带节奏,把许多问题抛了出去,似乎是为启用无面者正当化造势的。可以预见的结论是——

    死魂之力本身是中性概念,但获得死魂之力的过程有问题,不说完全禁止,也要严格管控;融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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