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斑斑问:“那怀府不也得防他一手?”
孔延宗摇头,“防不了,他已经把自己变成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花斑斑汗颜,苦笑。
孔延宗自己再倒一杯酒,“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把戏我们见得多,可怀、白两人还真不一定。”
花斑斑若有所思地说:“老孔啊,出来这么久,你想不想回去?”
孔延宗摇摇头,“我来这边才一年多,你都多少年了?你想不想回去?”
花斑斑说:“咱们比不得,瞬天部是殷家养大的孩子,死后能进明辉祠就够了,我又无父无母的。”
孔延宗想起自己的父母,尚在胡曼,凄凉地说:“反正我早晚能回去。”一口喝干了香醇而苦涩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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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洇这次的灵偶仍然是小姑娘的身子,神态是狡黠中透着倨傲,还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白皓修见到她,脑子里是一连串的条件反射,最后新仇旧恨,也像那块装在匣子里的灵位一样,盖关落锁,暂且不论了。
“交个底吧。”
屋子里没别的人,栾洇斜着眼睛看白皓修,问:“你真是圣骑士?”
白皓修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栾洇蹙起眉,好像不太相信。
白皓修若不是想到她回去要对付方家人,才懒得跟她解释,这回把两次下井的结论都说了。
栾洇匪夷所思地问:“所以你还真能解开那东西?”
白皓修强调:“是只有我能。”
不掌握空间构术,其他圣骑士,怎么可能达到血池献祭的深度?再者,等琾彬洲察觉异状,发动圣别,除了拥有神照归墟的白皓修,任何人都扛不住!
这是栾洇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白皓修手里的牌,认识到他和怀府的强大。
“那什么时候行动?”她压着心悸问,也不指望白皓修能说实话。
白皓修说:“等王都那边准备妥当。”
栾洇说:“皇帝会吓一跳吧?他现在还没找到时机公开此事,可你先解开了,然后打舆论战,那他不是要吃一个巨大的哑巴亏?”
白皓修心说看来你不是很傻……怎么就不知道引以为戒呢?说:“而且其他圣骑士,也能看到希望。等圣炎的动乱达到顶点,释放神女,逼琾彬洲过来决一死战。因为时间窗口很短,一旦蒂依然恢复力量,他就再也没有胜算了。”
栾洇说:“听起来是不错。但他们有个半位面的锚定点在昀州?江倚峰肯定叛了,到时候以之为跳板攻过来,后面源源不断地增兵,不费什么事。再说,即便神女跟你有旧,单靠个造物对抗圣杯,不太稳妥吧?”
白皓修轻描淡写地问:“我说过要靠她?”
“……”栾洇瞪大了眼睛。
白皓修说:“顶多我找她要神照之力的授权。到时候,总督出卫国令,至少你我、渝、泉、涣,再加一个霁慕白,以及总督本人,所有能调度的军备,由空间构术集结,迎战圣杯。”
栾洇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生死之争?”
白皓修字字清晰,“对付圣杯,就得这么办。”
栾洇心头震撼,脸皮发麻,陷入深思。
“有一句话叫唇亡齿寒。”白皓修也不想绕了,“殷将军,别犯糊涂。”
栾洇烦躁地说:“用不着你提醒。”
白皓修“哼”一口气,两相不悦。
但好歹是有共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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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十月十五,白府热热闹闹地帮洛桑过圣炎的中秋节,家里备一顿大餐,招待自己人吃饭。
白皓修准备第二天开始休假了,要带洛桑回柳州见一次村长。毕竟娃都要出来了,工作刚好告一段落,来回也不花时间,就见缝插针地安排了几天办这事。
不过州与州之间的跳跃,明面上是有规程的。怀化春今天一早把白皓修叫到晁都去,当面嘱咐了柳州的一些事。
然后夜柏嫣发现,白皓修回来,就不怎么说话了。
夜柏嫣、乌唳、花淼、唐祖义等人在会客厅里,等洛桑给他们分粽子,气氛很放松。不过乌唳总盯着洛桑,挤眉弄眼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洛桑就拉着乌唳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乌唳觉得好神奇。
七个月的胎儿挺大的了,在洛桑身前挂了个圆球,更让孕妇笼罩一层柔和的母性光辉。她一笑,乌唳也想跟着笑,有种难言的感动。如果说之前他理解了死亡,那现在他就是在理解新生。
“你可以听一听。”洛桑说。
乌唳不由自主地蹲下去,用脸贴着她的肚皮。
夜柏嫣坐在旁边看,简直是说不出的羡慕。又将目光投向门外,白皓修站在光线没照顾到的黑暗里,上半身都看不清,好像跟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
“到底怎么了?”夜柏嫣走出去问。
白皓修有点凝重,也有点失望地说:“我这趟省亲正是时候。”
夜柏嫣奇道:“柳州出事了?”
洛桑在屋子里张望他们。
……
过了好一会儿,白皓修和夜柏嫣都进来了,神色古怪,都是强装镇定的。
一群人移步饭厅入座。
乌唳也上桌吃了,配合演出,把东西胃里倒就是。夜柏嫣怕他无聊,居然耐心地教他划拳!乌唳感觉学会了这个,自己也可以是有“社交”的人了呢。虽然一次也没赢,但他玩得心花怒放,憨笑连连,让桌上的人也笑成一团。
花淼他们起哄,让白皓修跟夜柏嫣比拼酒量。
夜柏嫣蔑视:“就他,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白皓修直接投降,“我不行。”
夜柏嫣点将,“小唐你跟我喝,你不是酒剑宗的传人嘛?”
唐祖义不好意思地说:“不敢当不敢当,金盆洗手了,哈哈哈。”
夜柏嫣挥洒自如:“来!露两手。”
唐祖义只得下场应战,小试牛刀。那时洛桑眼里都是巾帼英雄,不停地拍手叫好。白皓修面带笑意,心想遇事还是前辈稳得住,自己跟夜柏嫣比是有些不如。
夜里回房,洛桑先上床躺下,白皓修一只手扒拉帷幔,另一手摸她的肚子。
说来神奇,这孩子有点懒,平时不怎么动,但每次白皓修摸上来,孩子就努力地踢,也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喜欢他。
洛桑怀孕之后有点娇憨,幸福地遐想,说:“过几天就能看见爹,姐姐姐夫他们了呢。”
白皓修说:“我都没见过两个姐夫,和二姐比较熟,大姐嫁得远,就见过一两次。”
洛桑感慨,“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白皓修笑问:“等战事了了,我陪你回去探望师父。”
洛桑难掩伤感,“那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白皓修也叹了口气,“是啊,小时候总想往外跑,大了才发现,和老人见上一面是那么奢侈。”
洛桑说:“会好起来的。”
白皓修顿了顿,侧躺下来,“我想这次,直接把爹接过来。”
洛桑一怔,微微仰起头,“好是好,但老人会不会不习惯空间跳跃?”
白皓修很自信,“我很稳的。”
洛桑笑了,“那就没事了。但你不早说,明天就走,我还没收拾爹的房间呢。”
白皓修说:“吩咐一下叫唐姐办了就是,我爹不罗唣人的,把暖炉烧大一点……”说着自己都有点担心,皖州这个冻死人的气候,实在有点考验老年人的筋骨。再说他们家三天两头出刺客,村长经得起折腾吗?
洛桑也想到了一处,心里其实很疑惑,但白皓修突然这么提,肯定是柳州有问题了!她不去质疑丈夫的判断,往白皓修怀里拱了拱,再次说:“会好起来的。”
白皓修不禁莞尔,“那当然,反正天塌不下来。”
——塌了自己再顶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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