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修是自家人,“现在我可得正儿八经地裱起来。”
白皓修顿了会儿,“玫姑娘签字的样子还在眼前,真想不到天妒红颜,太可惜了。”
“……”明城凌志叹了口气,说:“是啊,你们也算有缘,晚些带你去祠堂看一眼吧。”
白皓修应道:“正该如此。”
一场磨人的欢迎会从神英殿转战宴会厅,熬到深夜散场,闲杂人等终于散尽,白皓修跟着明城凌志去了他府上。
——记得好像来过一次。
白皓修回想,是被猎虚营的队友抬进来的吧?当时浑身是伤,什么也没有看清。只见玫敏心的灵位和明城凌志亡妻、长女的摆在一起,这家的女人真是福薄!白皓修为她们进香、祝祷,又去花园的亭子里坐着。
明城凌志这下开始沉默了。
白皓修以茶代酒敬他,“大都护,我自小长在柳州,这里是我无二的故乡,没有柳州就没有我今日,您和玫姑娘都是我的恩人。金先生、方先生、邢队长,甚至最开始保举我的岳将军,都或多或少成就了我。所以你无需疑虑,有什么事只管开口,我会竭尽全力的。”
明城凌志脸上泛起赤色,在夜里不易察觉,说:“我们都是将生命献给静灵界的军人,自己承担自己的使命,都有觉悟。”
白皓修一笑,“我还是太年轻呢,现在我才知道管理一州有多难,给我十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把皖州发展到这个规模。柳州这么大经济体量,又承担边防,您要处理的情况之复杂,我无法可想,总督也是。所以我做点力所能及之事,多少帮你们分担一些。”
明城凌志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变得很会说话了嘛。”
白皓修说:“我有在努力长大的。”
“哈哈哈。”明城凌志笑了几声,胸中郁结舒缓不少,长叹一口气,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这么说,我就是希望千年纪元以后,这里能有一个全新的柳州……希望阿虓还能回来,孩子是伶俐,可惜我不是个好父亲。”
白皓修淡淡地说:“您还是得顶住。”
明城凌志沉默了许久,脸上刺挠,终于交代了:“暹罗堂内部,搜出来的血盟秘籍,还有一应邪术档案、药品,都交给你吧。至于那个婉贵人……”
白皓修侧目,用眼神测谎。
明城凌志这辈子似乎没这么丢人过,难以启齿:“你也一并带走。”
白皓修没忍住,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多谢,这样琾明溪也好合作。”
——救我一条狗命。
明城凌志无地自容,又感慨道:“时光飞逝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就跟我们阿虓一般大。那大概是你在柳州最狼狈的样子了吧?”
白皓修由衷地说:“我一直都很狼狈。”
明城凌志笑道:“谁不是呢?诶,我是想说,我见你当时的眼神,好像就是一个不可驯服的家伙。我没想到这些年你能对总督这么死心塌地。”
白皓修说:“也许是理念?”
“……”明城凌志脸上的惆怅化开来,不由得怔住了。
白皓修接着说:“总督执政的理念,静灵界的发展趋向,是我所乐见的。哪怕战火离乱,前途渺茫,我也可能会死。但我死了理念还在,这就足够我粉身碎骨,足够千千万万的人死而后已。”
明城凌志不由得坐直,凝望白皓修的侧脸,感佩难当,热血沸腾!“果然实践出真知啊,看来我这辈子,理解得还是不够彻底。”
白皓修站了起来,“木已成舟,明城将军,您知道该怎么做。”
明城凌志拉开一个无奈又惭愧的笑容,“我知道,我们就各司其职,奋战到最后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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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修去了虚圈,黑暗无垠。这段时间他常来,每天都在极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持续地观察自己,观察身边的一切,需要发泄时就将情绪转化为力量,不断磨砺,将自己一次次拔高到全新的境界中。
长刀裹背挥洒,写意嗡鸣,霜星释放冰龙,肆意更改虚圈的地质和生态,一重重冰山拔起又崩碎,烘托出时隐时现,又收放自如的法天象地之能!白皓修人刀合一,击碎了一个又一个的假想敌。
力量、力量,多么令人沉迷,不能戒断的东西?从少年时代起,白皓修追随自己的一个个目标,留下一路的尸山血海,唯“孤独”的阴霾相伴,可那却也是成长的代名词!
甘之如饴!
——你是谁?
——你爱什么?
——你为何而战?
龙啸九天,冰封万丈,神照归墟不断汲取着天地灵能,没有上限地增长着。不出意外的话,等白皓修重获授权的那一天,他将真正可以与圣杯匹敌!
——活下来。
白皓修和洛桑激吻着撞开卧室的门,两具身体紧贴着,中间隔了一个“球”,跌跌撞撞往里边走,红烛被冷风吹得摇曳不定。
白皓修控风把所有的门窗关上,密闭的空间陡然放大了他们的喘息声。他一手拖着洛桑的臀将她抬高,让她能俯视、拥吻自己。另一只手扯掉她的簪子和自己的镇发,扶着她的背放倒在床,热吻从嘴唇滑到酥胸,一路落下。
洛桑知道知道日子大了,白皓修不会做什么,这会儿娇喘连连,不加反抗。
白皓修克制地俯下身,两只宽阔的手掌抚摸她的肚子,沿着圆润的弧度从中间到腰侧展开,炽烈的眼神变得无底深邃。
一个近乎虔诚的吻落在她肚脐下方。
胎儿又开始活蹦乱跳了。白皓修把全部的感知力延伸进去,体会着那个震撼无伦,悄然而至的生命!
——这才是礼物吧?
成年之后的人随着年岁满身疮痍,面目全非,但总有全新的生命完璧如初,拥有无限美好的可能!
……
十月二十,皖州这一支天降省亲团的行程结束了。千机阁高层集体宴请白皓修,在神英殿外的露台,一派歌舞升平,宾主尽欢之相。
不过前一天白皓修就连夜把婉贵人等送晁都去,那边开始准备井下行动了,心思完全不在饭局上,只想工作。
这份紧张和亢奋让敬酒的人都不敢造次,明城凌志的表情也收敛了下来,最终早早叫他们散场,第二天妥善送白皓修一行离开。
空间构术就是方便,村长到了皖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洛桑就忙前忙后,热热闹闹地安顿村长。白皓修仓促陪他们吃了个饭,跑没影儿了。
他发现自己是越危险越不敢在洛桑面前多待,怕自己先绷不住。所以贯彻多做事少瞎想的绝对原则,做全方位的准备,迎接当下最重要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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