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嘲讽道:“好一副锐利的口舌啊。”
韦莽反驳:“江羽,难道我言有误?这些皆为大秦着想。”
“谬矣,你是在为自己打算。”
江羽神色淡然,徐徐道:“你这般言语,其实也是威慑,只是用了较为婉转的方式,实质上并无区别。”
“你适才言道,杀掉段谷城、慕容焘,段部、慕容部必全力反扑,寻求复仇。实则,段谷城与慕容焘离世后,两大部族内部权力空缺,必会引发权力真空。”
“他们首要之举,并非复仇,而是抢先争夺权势,再度掀起斗争。”
“这是他们的首要之务。”
江羽侃侃而谈,话语一出,韦莽面色微变......
江羽并非易于糊弄之辈。
韦莽心中忧虑如潮。
江羽却从容开口:“段氏、慕容氏之人一旦得势,必会借归还慕容焘、段谷城之名,率领部众随燕国大军南下,妄图在秦国掠夺利益,瓜分膏腴。”
“此时此刻,即使释放二人回去,燕国国君率军杀到,慕容焘与段谷城出于私利,必然倾力南下,攻打秦国疆土。”
“因此,放不放人,燕国都不会放过秦国。无论如何,最后皆以刀光剑影定胜负,一战之后,方能决定天下归属。”
赢九霄双眸闪烁,灵光乍现。
江羽所言,确是至理。先前韦莽之言曾让他稍有动摇,现在听江羽一席话,细细思索,方领悟到只要秦国不供给粮财,燕国必将全力南征。
慕容焘、段谷城会因赢九霄释放他们而对秦国感恩戴德吗?
绝无可能!
实则,慕容焘与段谷城内心深处,只恨不能将秦国撕裂,渴望踏平秦国,掠夺财富与美人。
赢九霄杀伐之心更加坚定,毫不动摇。韦莽察觉到赢九霄的表情变化,心中一沉。他狠狠瞪了江羽一眼,若非江羽横插一杠,赢九霄很可能已被他说服。
韦莽虽怒火中烧,但在当前局势下,他无计可施,只得连忙再次保证:“陛下,我愿对天起誓,段谷城、慕容焘亦可立誓,我们返回燕国后,必竭力劝诫燕国大帝,襄助秦国,站在秦国一边。若有违誓,甘受天谴雷劈。”
慕容焘连忙附和:“不错,我们愿意立下重誓。”
然而在慕容焘心中,这只是笑谈。
中州之地的誓言,他视若无物,根本不在意。
段谷城也随声附和,正色道:“陛下,石虎之事,完全是咎由自取,其暴虐理应斩首示众。请陛下放心,我们绝不会因陛下的仁慈生出异心。只要陛下释放我们,保证绝不侵犯秦国领土。”
江羽再次开口:“陛下,他们越是信口雌黄,誓言越是坚决,就越预示着燕国来袭时,攻势将何等凶猛。”
对慕容焘,他早已萌生杀意。
不除慕容焘,誓不罢休。
况且燕国使者既然自投罗网,而燕国进攻秦国已成定局,如此,正好以他们的命祭旗,以振奋民心。
赢九霄心意已决,毫不犹豫,下令:“动手,全数格杀。”
士兵立刻包围上前。
慕容焘武艺最高,欲退步突围。但慕容焘刚欲退却,赢三一步上前,拦住去路。
“早就料到你慕容焘会逃跑,别做梦了!”
赢三剑出鞘……
剑芒如织,万剑纵横,霎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慕容焘跌落尘埃,胸前赫然显现一道血痕。
鲜血汩汩流淌,慕容焘痛彻心扉,颈项微倾,生机消逝无踪。
剩余的兵卒上前,段谷城、韦莽、乞伏震虽奋力抵挡,但在宫禁卫军的猛烈攻势下,转眼间,三人皆丧命疆场。
赢九霄沉声道:“赢三,将段谷城、慕容焘等人之躯体,悬于咸阳县南门外示众,另遣人向民众传谕,燕国勾结夏国欲犯我大秦,更妄图令我大秦进贡。朕无所畏惧,燕国使者已伏诛,朕号召民众预备应征,共御外敌侵袭。”
“遵命!”
赢三恭敬应诺,身形一矮。
江羽心中稍安,慕容焘之事已解决。然而此刻,晋国之行刻不容缓,需尽快筹备。
江羽望向赢九霄,言道:“皇祖,吾即刻启程南下。”
赢九霄回应:“晋国境内,黑冰阁亦有势力,此次遣赢五随行,他负责与黑冰阁之人接洽。凡有事宜,告知他即可。再者,你在晋国谈判,无论何事,皆由你全权处置。你所定,朕必认同,大秦亦将遵循。朕,信赖于你。”
“多谢皇祖眷顾。”
江羽点头致意。
赢九霄又问:“尚有何需求?”
江羽答道:“此番南行,吾以商贾之名前往,促成西风醉于晋国开设分店。吾先行拜访晋国在咸阳县的官员谢玄,与之商议。晋国之事,无他要求,只求皇祖保我家人安宁,毕竟世局渐显动荡。”
赢九霄保证:“你尽可安心,无人能威胁他们。”
江羽笑道:“多谢皇祖。”
他不再耽搁,径直离宫,出了皇城后,江羽先返回府邸,换上一身崭新道袍,又命高小鱼自酒窖取出一坛经酒曲蒸馏而成的烈酒——西风醉。其味醇厚,虽藏期尚短,香气却浓郁异常,远胜往昔单一提纯的西风醉。
江羽手捧一坛西风醉,直奔晋国的金陵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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