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人,方孟为第一。
这个面对千军万马却依然谈笑风生的少年,将会成为他脑海中永远不可磨灭的梦魇。
蒯正的内心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甚至不比管弼轻松多少。
他此时犹如置身于一个进退维谷的困境之中,左右为难。
如果不能除掉方孟这个心腹大患,那么待他羽翼丰满之时,大风必然会遭到他的疯狂报复,到那时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
然而,如果铲除了方孟,蛮戎就有可能趁机入侵大风国的领土,那将会引发怎样的局面......
与其说这是在方孟和蛮戎之间做出选择,倒不如说是在大风皇室和百姓之间做出艰难的抉择。
见到蒯正陷入沉思,方孟并没有急于催促,而是远远地望向了那座高耸的山堆。
趴在那里的程将军顿时亡魂大冒,急忙连滚带爬的往后退,随后翻身上马,仓皇而去。
那个女子太可怕了,既已被发现,他只能离开,不然的话,死在这里就太冤了。
蒯正思虑良久,长叹一声:“管大人,放行吧。”
“大人……这……如何使得?”
管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面早已有同样的念头。
“自此以后,我们面对方孟,不仅不能要他的性命,甚至还要保证他的安全,直到佟州军被武宁消灭殆尽。”
蒯正深感无奈,他早就应该知道,方孟绝对不会给自己一丝机会,可他是抱着侥幸心理,说起来,即便不想承认,但如此局面也是他最开始就预想过的一种。
此时想想,也算不得多意外。
方孟满意的笑道:“蒯大人还是如此睿智,大风幸甚,那便让开吧。”
跳上马车,亲自驾车。
路过蒯正身边时,方孟给了他一本账本:“一千一百三十六万两金银,这里是账目,蒯大人请过目吧。”
蒯正接过账本,看了一眼曹旻,沉声道:“我离开东卫时,库房之中已经有近千万两,这么多日子,只增加了不到两百万两?是否有些过于把我当傻子?”
“世道艰难嘛,咱们不能涸泽而渔,总得给东卫人一条活路,这也是为了大风的声誉着想,你应该也不想让大风处于口诛笔伐之中,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如数交接,诸位慢慢清点,我就不奉陪了。”
看着方孟肆意而去,蒯正握着账本的手青筋暴起,双目涌现一股强大的杀意。
管弼不禁咽了口唾沫,这样的蒯正他还是第一次见。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蒯正黑着一张脸,闷声道:“将东西运到明京城,这一路谁要敢动一两银子,不用禀告,直接给我剁了。”
管弼正色道:“领命。”
蒯正缓缓地转过头去,当周围没有其他人时,他那颓败和沮丧的神情终于无法再隐藏。
他失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连自己都找不到任何借口或解释。
一直以来,他都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许只是运气好,跟对了人而已。
至于外界传闻他是大风第一能臣干吏,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
面对着方孟,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对方洞察得清清楚楚,甚至在他还没有出手之前,方孟就已经预见到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这种被人轻易掌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让他异常痛苦,仿佛胸口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令他许久都难以顺畅地呼吸。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次方孟如龙入大海一般离去,将会在大风引发怎样的惊涛骇浪。
然而,他别无选择。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皇上处于他的境地,恐怕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吧。
毕竟,相较于整个大风落入蛮戎之手,方孟只不过是针对皇室。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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