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诗,能让一个国公嫡孙,一个王家主母都为之色变?”
正厅中,几个儒家官员窃窃私语。
要按现在这情况,恐怕贾骏苍是不会将这诗公布出来了。
可他们实在是好奇得紧!
当下,就有人动起了心思。
“北枫,这寿宴都开始了,你们才来,可是有些不周啊。”
一个儒家官员笑道,看向王北枫。
这王家长女虽年岁与王北耀相仿,但颇为博学多才,容貌也俊俏,比王北耀成器得多,因此他们也知晓。
“崔叔叔莫要怪罪,北枫这就自罚三杯。”
王北枫循声看去,认出来人,展颜笑道。
她将宣纸交给身后一个女眷,爽利地走到厅中,寻了个酒杯端起,就要提壶倒酒。
她们一行人杵在门口,着实尴尬,这人开口倒也算圆场。
“哈哈哈,你与我侄女年岁相仿,让你罚酒,我岂不是欺负小辈,要被戳脊梁骨?”
那崔姓儒家官员笑着摆了摆手。
“侄女才华尤胜须眉,大家都听闻已久,就是未曾得见。借着贾老太君寿辰,吟上一段词,就当做唱寿礼了,岂不美哉?”
“既然崔叔叔这么说了,北枫不好推辞,只是……不知崔叔叔要听什么词?”
王北枫应和着,心里却隐隐感觉不妙。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你刚刚看过的,李百户临走前,曾说留下一首祝寿诗。”
崔姓官员笑眯眯道。
闻言,在座其他儒家官员也都露出期待之色。
最近这段时间,李观棋这个名字在儒家两脉可是没少出风头。
那可是一首诗就能引动文气垂青的人物。
就在刚才,这位还闯进贾府,顶着众多阻力,硬是抓走了王家的二公子!
他留下的诗,会是什么内容?
一众儒家官员都好奇不已,纷纷起哄。
而在门口,王北枫的脸色刷地变了一下。
刚才,她就感觉不对。
结果等到对方说完,真是这样!
对方给她下了个套,现在图穷匕见,要让她念李观棋那首诗!
开玩笑,那首诗能当着这么多人念出来?
就算在场宾客收过贾家贿赂的不在少数,那也不行!
毕竟,还有许多只是单纯祝寿的官员在场。
而且,大多官位不低!
就比如那个崔姓的儒家官员。
对方名叫崔炜,出身王脉儒家,后台很硬,如今只是中年,却已经官居正五品了!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王家也不愿轻易得罪。
“崔叔叔见谅,李百户那诗虽好,但却不太合适,北枫弹唱一段祝词为替,何如?”
王北枫眼珠一转,含笑应道。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儒家那些官员顿时更来劲了。
来祝寿的宾客中官员不少,儒家两脉都有人来,闻言纷纷若有所思。
虽然王北枫表情只变了一瞬,但还是有人看见。
而且,王家那些女眷,可不是人人都有王北枫的本事。
方才看到纸上内容的女眷,听说要念诗,有好几个脸都吓白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这就更逃不过儒家两脉官员的眼睛了。
“李百户那诗到底写的什么,能让她们吓成这样?”
一众儒家官员抓心挠肝,都把目光投向崔炜。
“哈哈哈,如此也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崔炜哈哈笑道,被王北枫推托过去,他也不急。
他都开口下套了,肯定不止这一关,后面的早就想好了,不怕王北枫不上钩。
“嗯,那北枫就斗胆为诸位献上一曲……”
王北枫强颜道,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她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怕是还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可都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先唱完祝词再说。
王北枫清了清嗓,正准备开口,门外忽然又走来一人。
“今日翰林院事多,来晚了,见谅。”
那人说了一句,走进门来。
看清那人脸庞之后,在座官员齐齐神色一凛。
“苏临渊?他也来了?”
“坏了……我等须得收敛些,可不能放肆了。”
苏临渊的名头,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压迫感太强了。
看谁不爽弹劾谁,这谁能顶得住?
关键在于,这苏临渊是有真本事在身的,真辩不过他。
“呼……这下总算好些了,应当不会再出岔子。”
王北枫见苏临渊前来,心头微微一喜。
她心明眼亮,看出苏临渊进来时,那些官员神色都拘谨起来。
这苏临渊虽然名声不佳,但有他镇着,应当没人会再生事。
想到这,她总算松了口气。
而在门口,苏临渊径直朝厅中走来,经过王家一众女眷。
“这是祝寿诗?倒是有趣!”
说话间,王家那手持宣纸的女眷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宣纸就不翼而飞。
“怎么揉成了这个样子,让我看看……”
苏临渊拿着宣纸,抱怨了一句。
王家那女眷慌忙要抢回宣纸,但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阻住,不能靠近苏临渊半分,不由面色大变。
看到这一幕,一众儒家官员心头都是一凛。
这就是苏临渊凶名在外的原因。
这位爷可不只是个普通的翰林院清贵。
往前查个十几年,苏临渊也是儒家数得上的大高手!
感慨的同时,他们一个个也都提起了心。
这苏临渊行事不羁,这诗到了他手里,那岂不是……
果然,下一刻,苏临渊就大声念了起来。
一众儒家官员一看,都赶紧竖起耳朵。
“贾不假——”
苏临渊第一句念出,众人都有些疑惑。
这听着也不像是诗啊?
“白玉为堂,金作马!”
第二句念完,众人疑惑更深了。
他们只听声音未见字形,一时不知这两句讲的是什么。
不过这疑惑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这贾不假,说的是贾家的贾?”
“倒是说得通!贾家奢华,说白玉为堂丝毫不为过!”
一众宾客顿时会意。
有人扫视一圈,而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贾府正厅,当真有不少金银宝玉装饰,当得上如此形容。
“南陵宫,三百里!”
众人正寻思着,苏临渊又念出第三句。
这一下,他们又有些懵。
这第三句和前两句又连不上了,就算贾府奢华,也只坐落在城东。
而南陵宫,则是位于城南,两地相距甚远。
“住不下奉阳一个史!”
等到苏临渊第四句念完,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一个史……这说的是史家!”
“没错,史家府邸就是在城南……这李百户,胆色当真惊人!”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低声议论。
“等等,奉阳四大家,贾王史薛!李百户这两段四句,分别提了贾家史家,那后面岂不是……”
崔炜心念一动,迫不及待等着苏临渊再念。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奉阳王!”
厅前,苏临渊念出第五句。
“这!这说的是城北王家!”
崔炜蓦地一惊,这果然如他所想!
李观棋这一首诗,竟是直指奉阳家族之首的四大家!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待到苏临渊最后一句念完,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这一下,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一个都没跑,全上镜了!
就算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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