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再出列贺喜。
“行了。”朱媺娖不耐烦地道,她不喜欢开大会只喜欢开小会的原因就在这里。
“朕叫你们来是说一说这国本之事。”朱媺娖皱着眉头道。
一时殿内安静下来,大部分都把嘴巴闭上,朱媺娖看着殿内的人物,文臣里面有六部尚书、内阁三老,武官里则有李定国、李过、刘文秀、高杰、沐天波、黄蜚、翁之琪、朱成功、李元胤、阎应元、李来亨出席。
刘宗敏现在和高一功在北方勤勤恳恳的修堡垒,朱媺娖已经决定数年后让刘宗敏带队进行平辽之战。
而黄得功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朱媺娖没有喊他来。
礼部尚书左懋第自觉这是自己的活计,便出列道:“国本之事自当由陛下亲裁。”
朱媺娖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你们知道,这女子生育就如同过鬼门关一般,稍有不慎就会损伤母体。”
“如今朕承天下之重,也该为祖宗江山的传承做打算。”
“母子平安自然是最好不过,朕平安无事也不怕,就怕朕出了什么万一,国本年幼,国家无主事之人,辽祸再起啊。”
“陛下何出此言。”张家玉瞳孔一缩,他连朱媺娖的“独相”都不愿做,更别说这种事了。
“且……算了。”朱媺娖不再说什么乱咒自己,而是开门见山:“朕刚登基时,担心朕也如同国朝其他公主一样早亡,特意在太祖灵前留下诏书,朕若不幸,有亲生子,无论男女皆为嗣君,由太妃主政。”
“啊?老身、老身。”袁太妃明显不知道还有自己的戏份,那表情就是主打一个惊慌失措。
朱媺娖没空安慰她:“若无亲生子,或子嗣早折,那么自襄、赵二王支脉里寻找合适之君,过继到朕名下,迎为嗣君。”
说完这句话,朱媺娖看向张家玉:“家玉你也知道这件事,若是……怕是还要麻烦你。”
张家玉跪地大哭:“陛下有祖宗神灵庇佑,何出此言啊。”
朱媺娖走下来,亲手扶起他来:“正是思及祖宗,方有此言。”
“诸位可曾听好了。”朱媺娖看向群臣。
“臣等接旨。”他们连忙跪下齐呼。
朱媺娖一挥手:“都下去吧,家玉、巩先生、沐世叔、定国、补之、来亨你们且留下。”
说着朱媺娖便拽起张家玉的手,“太妃,您也一起来吧。”
八个人行走在丹陛中,张家玉小心翼翼地扶着朱媺娖,生怕她一脚踩空。
“当初我在你那里放了一本书,如果我真有什么万一,你就拿去给太妃看一看。”朱媺娖凝视着张家玉,风雨同舟的十年,他们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臣……明白。”仿佛张家玉喉咙有些干渴。
“别这副样子嘛。”朱媺娖突然一笑,用自己左手的衣袖拂过他的脸颊:“你这副样子仿佛要生死离别一样,我运气不会那么差。”
可是,你当年亲口对我说过,自己是怀胎五月而亡啊。张家玉说不出来,只觉鼻头一酸,不由泪下如雨。
“好了哭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朱媺娖无奈轻斥道:“你们也是,不要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她又看向其余几人。
“皇帝。”袁太妃担忧地提议道:“要不让各地推荐有经验的妇人和稳婆,你的身体不能有损啊。”
朱媺娖若有所思:“确实该如此,而且太妃也没生育过,这样吧,不妨让兴平长公主入宫,我记得她也生育过几次,也有经验。”
朱媺娖不信现在的剖腹产,而且她的命也比孩子重要得多,可不代表她会就此疏忽。虽然她已经把产钳苏了出来,可并没有传播到各地,她也觉得应该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产钳。
“唉,这段日子怕是麻烦太妃了,太妃用过早膳后就来朕这里视政吧。”
正当他们说着对朝政安排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快步走过来:“陛下。”
“何事。”朱媺娖第一时间以为是哪里的军情。
“陛下,开原郡王府那里传来消息,开原郡王……不好了!”
张家玉感觉自己的手被朱媺娖紧紧攥住,她大声逼问道,几近破音:“怎么回事?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这么快就不好了呢?”
侍从虽然慌张,口齿倒是伶俐:“郡王欲饮酒,可大夫都不愿让郡王饮酒,郡王气恼之下,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不让自己喝酒皆因此物,遂以刀开腹。一时腹中黄水皆流,郡王也昏了过去,大夫说郡王、郡王怕是不好了。”
听完前因后果后,朱媺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喘不上来。这可把一旁的张家玉和李定国吓坏了,他们急忙伸手扶住朱媺娖,关切地看着她,生怕她真的晕过去。
朱媺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稳脚跟。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孽障!”朱媺娖怒斥,然后定定神:“备马、不,备车,朕要去看看开原郡王。”想起自己四个月大的肚子,她还是将备马换成了备车。
“皇帝。”袁太妃满脸都是不赞同:“你现在都有身孕了,还是小心为上。开原郡王什么情况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宫中也一直预备着,何至于你挺着大肚子自己再去一趟呢?你应该以保胎为先,万一路上有什么不妥,如何让先帝和周姐姐的在天之灵安稳。”
“朕知道太妃是为朕着想。”朱媺娖的眼眸之中早已噙满了泪水,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想起开原郡王和朕这十年同舟共济,就不能不去见开原郡王这一面,开原郡王转危为安尚可,可真有什么万一以后就没机会了。”
朱媺娖哀戚不止,可任谁再劝已然无用,她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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