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起身,抚平衣袖褶皱,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对于这个回答,凌知有些意外,袖中互掐的手兀的停住,心下嘈杂声音戛然而止,寂静无声。
她端坐在下首,仰头看他。
在她的记忆里有无数个相似的场景,她跟在他身边,仰望着他。
今日,大概是最后一回。
司无崖终是半蹲在她身前,弯下背脊,伸手捧住她的脸,拇指在她眼尾擦了擦。
“那我走了,小凌知。”
“不许哭啊。”
他唇角的弧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看的像个孱弱的清冷书生,再也没有半分霸道与戾气。
温热的掌心离开脸颊,司无崖已经起身出门。
风雪在开门的空档挤进室内,迎面吹在凌知脸上,将温热吹的不复存在。
门又重新合上。
他当真走了。
室内静谧无声,凌知的内心更是寂静空旷。
空旷则代表着无物。
什么也没有了。
凌知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已经没了司无崖掌心的温度,触手冰冷。
她一向爱哭。
小事哭一回,大事哭三回。
这回竟没有哭。
原本湿润的眼眶随着情绪的下沉迅速干涩,如她心下空空。
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雪愈发的大了,将门前的脚步一一掩盖磨平,白的寂寞,白的空旷。
后山上凌知摔倒的雪地也被掩盖的毫无异常。
异常的是近旁的梨树——梨花开了。
原来今日不是赴约。
是告别。
-
待客厅中,玄仪挑眉看向司无崖。
“这就要走了?”
司无崖面色淡漠的坐在上首。
“仙门众人对我黑月教异议诸多,玄天山还是避避风头,与我划清界限为好。”
玄仪颔首,对司无崖郑重的道了声谢。
“师兄。”
“玄仪多谢你了。”
司无崖起身戴上斗笠,将面容隐匿在灰纱之下,声音漠漠。
“你不必谢我。”
“我担不起。”
这声谢,是从凌知身上挖下来的一块血肉。
玄仪欲言又止,司无崖转头看向她,隔着薄薄一层灰纱,“请你,好好待她。”
话罢,便转身离去。
室内烛火欲灭还吹,照的他离去的背影失意摇晃。
仙门中不讲究过年与春节,便是山内装饰的再红火繁荣,也是清冷寂寞的。
师父说再过几个月便要迎来十二年一次的仙盟大比,各位师弟们年纪不足,虽不能上场,却也能去看个热闹。
师弟们果真热血沸腾,日日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们不知晓凌知的真实年纪,看她的面貌觉得像是十七八岁。
翻过年来她看起来又成熟了许多,大概有十八岁了吧?
师弟们实在是太希望凌知代表玄天山去参加仙门大比,是以天天围着凌知转,“大师姐,你今年满十八了么?”
凌知道,“我恐怕去不了。”
“为何?”
凌知沉吟片刻。
大概因为她今年有一千多岁了。
口快之时曾脱口而出,然而众人摆手唏嘘,“大师姐,不带你这样忽悠人的。”
凌知从此闭了嘴,只说,“我今年十七。”
卫挽:“大师姐骗人,年前你便说你十七来着,怎么过了年还是十七?”
凌知:“我年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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