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忙凑上前去对李翰林问道:“大爷,是不是有别家医院的救护车来过?”
李翰林笑着摆了摆手:“没有,你们是第一个,还挺快的,辛苦你们了。”
“那受伤的人呢?”
“第一个伤者被工友抬去你们医院了,第二个伤者没什么事就自己走着回家了。”
救护车司机一听愣住了:“走了?都走了?”
“是啊,不过我不是没走吗?我在这里喝茶就是为了等你们呢。”李翰林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大爷,您也有病?”
听了司机的话,李翰林的笑容顿时凝住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怎么说话呢?我身康体健,眼不聋耳不花,咬的开核桃,吃的了粘糕,一口气上六楼都没事,我哪里有病了?”
“不不不,我不是说您,我是说我自己,是我有病,我有胃病,这不今天没吃饭胃病又犯了?嘿嘿……”司机被李翰林吓了一跳,这老头满头白发看样子得有七十多岁,他这要是躺了,自己还得顺道拉他去医院。
“算你机灵!”李翰林冷哼了一声。
“说吧,出一次救护车需要多少钱?其实我等在这里就是想给你们钱的,既然医院出车了,就会产生油钱等各项费用,咱不能给国家造成医疗资源浪费啊。”
“哦,钱就算了,我们医院碰到病人打了120,然后身体好转不需要急救的,一般情况下不向对方收取费用。”司机挠了挠头解释道。
“你不会是不知道具体收费规则吧?”李翰林似笑非笑的问道。
“知道啊,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们医院的急救车收费标准是市区十公里内60元,超过这个路程,每公里2元,我们医院距离这古玩市场大概是……”
“给,这是二百,多了请你跟护士喝饮料。”将钱塞给有些呆愣的救护车司机,李翰林根本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转身走进市场地摊字画区,不过六七秒钟后人就看不见了。
……
老柳坐在自己的摊前手中拿着那件粉彩花卉盘久久不语,脸上表情颇为复杂。
过了会,老柳用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小沈啊,其实你并没有看破我的最终目的,我的最终目的也并不是卖你这件真瓷假彩的盘子。
“如果是的话,我不会让你看那张收据的。这种低级失误,你老哥我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怎么会犯呢?
“你可以说我的鉴定功底不行,但我的阅历你还是远远不如的。
“话说回来我真的也不敢坑你的钱,沈老虽然故去了,但他老人家为你蹚出的路你一辈子都能从中受益。咱们楚州吃古玩这碗饭的老人中,受过沈老指点的,何止李老他一人?
“我要是真坑了你,这些前辈随便站出一人说句话,我就再也无法在楚州古玩界立足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老柳再次开口:“其实老哥我最终目的就是将你手里的那方古砚卖给你,只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改卖为送,甚至一分钱也没要。
“说起来,我收这方砚台真的跟你有关系,因为吴七指去你店里出售古砚的事我是知道的,我对古砚并不熟悉,也正因为你出价七千,我才敢出九千买下这方砚台。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吴七指手里买下这方古砚后就没顺心过,可说是事事倒霉,这件雍正粉彩花卉盘我真是十三万收的,所谓沈周的那幅摹本画,我也是实打实的花八千块买的,这些我都没撒谎。
“甚至之前更有一个冰种正阳绿的清代老翡翠镯子因为我心事不宁而看走了眼,明明对方先来我摊子上出售的,被砚台的事弄得胆战心惊的我愣是没敢收。
“最终让《玉宝楼》的张胖子捡了便宜,现在翡翠市场火爆,这次漏宝足足让我少赚二十多万啊!要是没收这方古砚,没有连续的打眼,我肯定是会砸钱买下的。
“至于什么买了沈周仿马远这幅摹本后,我生意更红火了是我在吹牛,现实是我已经连续七天都没开一次张了。
“老爹曾经跟我说过,古董不是什么都能往家里买的,尤其是那种别人正倒霉时卖你的物件。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我今天真的有些信了,吴七指老母重病,媳妇摔伤腿,他到我家里卖我这方古砚后,还没出门就平地里摔了一个狗吃屎,摔的后槽牙都松动了。
“而你选了这方古砚后,马上也跟着摔到了后脑。”
说到这里,老柳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足足过了一刻钟他又抬了起来,望着沈愈消失的方向再次低声喃喃:“不过东西是你自己选的可就怪不得我了,毕竟我也没有要你一分钱。
“箱子里有六件东西,小沈你选什么不好?却偏偏选了那方砚台。
“天意如此……哎,但愿是我疑神疑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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