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簿一家向着长安出发了。
先走陆路,再走水路,沿着汴河北上。
因为交通不便,时不时还会有兵乱,唐代对官员的赴任期限其实并无严格规定。太子府那边知道刘氏要与赵郡李氏结亲的事,因此并未对刘主簿上任进行催促。
李吉甫被调往忠州时,便一路观察沿途风土民情,水文地理,虽然比家人出发得早许多天,但却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刘主簿一家虽然没有勘探水文地理的爱好,路上却带着老人和小孩。刘翁晕船晕的厉害,小十一和小八也受不得长途之旅。因此,行路也很慢。
二十多天后才到达汴州。
因为早就知道了刘主簿一家要前往长安,已经举家搬迁到汴州的刘氏二房算着日子,早就做好了款待亲戚的准备。
所以,当刘主簿一家在汴州靠岸休整时,刘氏二房的三郎和九郎亲自带领众仆役声势浩大的等在了渡口。
刘主簿和刘珍当先上前,见礼,客套。
头发白多黑少的刘三郎一见到比他长不了几岁的刘翁就哭着抱了上去。
“五叔父!你们终于来了!”
“好孩子!听九郎说,你这两年身子骨也不大爽利啊!你何苦亲自在渡口等我们?让家里那些身强体健的儿郎们来就是了!”刘翁也是颇多感慨,“咱们这得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得有八年了吧!五叔父,侄儿看见您老人家,就好像看见了我阿耶啊!侄儿不孝,一直没能回老家看看。三叔父、四叔父都过世了,族中如今就剩下您跟六叔父两个长辈了。六叔父远在明州,离得远,那是没办法的事。可您就在彭城,我却也没有顺着汴水坐船去探望,实在是不该啊!”
两个老人家在那抱头痛哭,刘谦看着这场面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凑在刘绰耳边道:“你别说,咱们这位三伯父跟祖父在眉眼处还真的有点像。”
他为了打听出那日刘绰与杜鹏举见面,到底说了什么,已经粘着刘绰软磨硬泡二十多天了。
‘这就是基因的神奇之处啊,你这古人当然不懂了。’刘绰心道,嘴上却答:“其实,一个祖父下面的堂兄弟们,不凑在一起时还不觉得,一凑在一起才发现,大家多多少少,要么眼睛眉毛,要么鼻子嘴巴,还真会有几分神似和形似之处。”
“听你这么一说,咱们阿耶跟三伯父的鼻子还真的有点像哎!”刘谦仔细观察后分析道。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啊!祖父和二祖父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二祖父已经故去多年,祖父如今的模样,估计很像三伯父记忆里的二祖父吧!”
“哎,三伯父也是想念自己阿耶想念得狠了啊!话说,绰绰,咱们出来这么久,你想念鹏举了么?若是不想念鹏举,那你想念李二了么?你们可有六年没见过了呢!”
刘绰再次还给他一个无视的白眼。
刘谦也不气馁,追着她道:“我跟你虽是亲兄妹,可我觉得咱们两个一点都不像!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兄长?”
刘绰也不受激将,笑着道:“像不像的,自家人当然不易察觉,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咱们是一家人。不信你问问这渡口来往的旅人,他们是不是觉得咱们兄妹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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