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驿馆里待着才最安全。药食不愁,城门外可都是染了病无药医的。”
“算你小子机灵!”
陈十一刚走,放行的守卫便进门向上官禀报,“那厮是灶间的陈十一,脸上涂着易容的草药汁液,若是混在人群中还真难以辨认。要不要派人跟着?”
“不必,上头说了咱们只管将人放出去就行!野诗将军自有安排。”
与此同时,夜枭和韩风早已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们始终与陈十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其察觉。
陈十一穿过了几条街巷,最终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轻轻叩起院门。
夜枭和韩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竟是李岩的府邸。
不久,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来,似乎要让着陈十一进院子。陈十一却反倒往街上退了几步。
“这小贼倒是聪明,他这是怕进去了就被灭口?”韩风道。
管家退回府内,带足了钱后又将府门打开。交接后,陈十一正低头点钱呢,从李宅后门又窜出来十几个壮汉,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徐管事,你这是何意?我可是官家人!”陈十一抖着嗓子道。
“狗屁!”徐管事啐了一口,“区区一个驿馆杂役,也敢以官家人自居!”
“进不进去,他们都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夜枭拔刀,随着寒光一闪,其余暗卫接到指令,从天而降护到了陈十一身前。
“这样也好,这小贼还不得竹筒倒豆子?”韩风跟着加入战局。
“阿郎,不好了,不好了!”
李宅内,李岩被大管事从睡梦中叫醒。
“发生了何事?你是我李府的大管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李岩边穿衣服边打哈欠道。
“阿郎,徐三被抓了,刚才···那个陈十一找来了。他身后有尾巴跟着····阿郎,现下该怎么办?”大管事又开始结巴了。
“看清是什么人了么?”李岩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没,来人身手了得,将跟出去的护院也一道抓了!”
次日,当阳光洒满凤翔府的街道时,野诗良辅亲自带队包围了李岩的府邸。
“李家主,昨日末将巡街,在你府外捉到了一伙殴斗的暴徒。一审之下,竟是贵府护院和驿馆一名杂役。”
李岩装糊涂道:“竟有此事?驿馆中人不是禁止出入么?怎么跑到了我府外?莫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野诗良辅笑道:“那杂役说了件捅破天的大事,有人要他将驿馆中的茶具偷拿出去给身染疫病之人使用,再偷放进刘员外婢女房中。此等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张将军不得不管。这才命末将前来,邀您过府一问。李家主,请吧!”
刘绰染上疫病的消息在凤翔府不胫而走。
从城内到城外,百姓因感念她筹粮的恩情,纷纷自发地将家中珍藏的各类药材送到驿馆门口。他们默默地将药材放下,便匆匆离去,不愿留下姓名。
驿馆的守卫们起初还试图追查这些好心人的身份,但百姓们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无人肯透露半点信息。只在药包里留了简短的字条,上面写着:“愿刘员外早日康复,凤翔百姓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随着药材的不断堆积,驿馆的门前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有的百姓甚至送来了自家秘制的药膏和汤剂,声称这些方子曾救过家中老小的性命,或许对刘绰的病情也有奇效。
口罩覆面的李二望着院中那堆积如山的药材,感慨不已。做个好官,竟能让百姓如此感恩支持。
“绰绰,你看,凤翔的百姓们并没有忘记你的好。”
刘绰将那些土方子挑拣出来,正带着口罩,捧着医书研究着,“是啊,我也没想到,凤祥百姓如此热情。缺的是羊角,他们送来的药材却是五花八门。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还是送到范博士那里的好。”
李二在她身侧坐下,“这些方子有效么?”
刘绰点头认可道:“别说,里头有几个方子倒真是很合药理,用的药材也便宜易得。即便不能治好疫病,治个风寒伤寒什么的,也能减轻病患的痛苦。可惜我医术不精,若是能研制出一张用药便宜易得的方子来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诚管事禀报道:“郎君,娘子,李家那位老爷子来了!同来的还有河东柳氏的柳翁,带了不少好东西!”
驿馆外,百姓们还在络绎不绝地送来药材。
两个老头儿一进门,便吹捧起刘绰来,“刘员外爱民如子,真是深得民心啊!”
“是啊,适才在外头便看到不少药材,不曾想,这院中堆着更多。”
“不止如此,刘员外那张告示一张贴出去,就有不少百姓将家中囤积的羊角送到了医馆和府衙。”
刘绰躺在床上,隔着帘子道:“不过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罢了。”
李二坐在床边,一勺勺给她喂“药”。
“刘员外过谦了,过谦了。”李翁思量着还能怎么夸人,才能将话题引到李岩身上去,不住地给柳翁递眼色。
柳翁干巴巴道:“更难得的是,李二郎君对刘员外如此情深,竟亲侍汤药。若是传将出去,岂不又是一段佳话啊!”
李二面上挂着笑,声音却冷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贴身伺候昭华的婢女如今都身染疫病。旁人来照顾她,我也不放心!”
这是在明晃晃地阴阳李家害人了。
反应过来昭华正是自己的小字之后,刘绰憋笑憋得难受。
及笄之后,除了内文学馆的宋学士姐妹几个喊她的表字外,她的亲近之人还是喊她’绰绰‘。猛地被李二如此称呼,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李二碗里端着的分明就是银耳粥啊。说得那么一本正经,情真意切,他是怎么做到的?
厅堂中,柳翁已然尴尬地坐不下去了。悔不该收了李家两处庄子就来吃这个排头。
事情很多,李二不想再与两个老头儿浪费时间:“昭华身染疫病,实在不好待客。二位长辈今日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李家老太爷见到终于点题,感动得都快哭了,诚恳地道:“二郎,老夫今日是特来向刘员外请罪的。我那侄儿行事鲁莽,虽身为家主却治家不严,让手下之人胡作非为,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他的过错。”
刘绰也开门见山,“过错?李翁,李岩想杀我,人赃并获。他触犯的乃是国法,抓人的是张将军,你求我又有何用?”
李翁心想,若不是那个张敬则突然转了性子,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架势,老夫何苦巴巴地跑来求你?
“刘员外,我那兄长活着的时候,最是宠爱于他。他若有什么不测,老夫实在无法向已故的兄长交代。您也知道,我们李家是嗣道王一脉,与现任京兆尹李实乃是同族。殿下对岩儿向来极为看重,若是结下死仇,待您回到长安,要如何自处?况且,此事若是寻根究底,必然会把其余几家也牵扯进来,您当真要将事情闹大么?”
“李翁是在威胁我么?”刘绰冷笑。
“不不不,老夫的意思是,我们李家还是有些···有些家底的···只要您能高抬贵手放过岩儿,条件尽管开。”
“当真?”刘绰闻言,眼中迸射出精光。
李家老太爷知道这回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一咬牙一跺脚道,“您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李二和刘绰对视一眼,沉声道:“既如此,就要看看你们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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