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崔德福卧病以来,秦六娘便接手了崔家在医疗方面的几乎所有生意,做这一切并不难。其目的,也正是想通过遇刺受伤的借口,让崔柏远得以暂时不用坐牢在家养伤,等过段时间,再托崔贵妃向圣人求个恩典,免了崔柏远的牢狱之灾。
毕竟崔柏远只是在乡试上舞弊,影响非常有限,又并非十恶不赦之罪,罚与不罚,也皆在圣人一语之间。
秦六娘深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揍性,因此做完了这一切安排,她也没有告诉崔柏远,就等着事成之后,赶紧将崔柏远弄回来养伤便了。
谁想到,她的计划很完美,但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而正是这个纰漏,却差点要了崔柏远的命。
另一个人也派出了刺客行刺崔柏远,而且,抢在了秦六娘安排的刺客之前动手。
“犯罪之人,应得天罚。我若给他一个痛快,岂不令他为世人所悯,而将我自己置于十恶不赦的境地?”陆见目光坚定,出言向崔柏修缓缓说道。
“待他坐牢受完惩罚,出来之后,我再与他慢慢算我们的账,也不迟。”
崔柏修笑了,他看出来,陆见没有说谎,而这番话,却也正合他所意。直接取了崔柏远的性命,远不如让他身败名裂,将他身后的秦六娘一众势力也连根拔起,来得痛快。
“陆郎中倒是坦诚。”崔柏修说着说着,脸色却突然一变,翻脸的速度,倒是堪比翻书。
“我阿弟虽然顽劣,但终归他也是我阿弟。此番来,是为感谢陆郎中于我阿弟的救命之恩。但若改日,陆郎中要对我阿弟痛下毒手,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崔柏修此话讲的有礼有节,反倒是让陆见一时语塞。崔家的这位大郎君,终究是滴水不漏啊。
崔柏修转身,向后招了招手,随即,站在街边的一名从人便上前,将提着的两只小木箱交到崔柏修手中。
崔柏修拿过木箱,双手提着,向陆见递来。
“陆郎中对我阿弟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略备薄礼,万望不弃。”崔柏修再度躬身为礼。
“此乃医者本分,万难从命。”陆见出言推拒。
崔柏修却不依不饶,将两只木箱塞到陆见手中,随后又自怀中取出一只布袋,亦是强行塞到陆见手里。
“如此,便算作陆郎中救我阿弟的诊金,那木箱中,是我阿母备下的一点心意,陆郎中如若再行推辞,便有些看不起我母子二人了。”
“既然如此,便却之不恭了。”陆见放下木箱,向崔柏修抱拳,目视着他转身离去。随后提起木箱,却见木箱上,遒劲的魏碑体书着四字:三也三齐。陆见有些好奇,便打开木箱,却是两个封好的坛子。
他拆开一个,登时一股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坛中酒液清澈见底,陆见细细嗅闻,感到酒香之中,隐隐带有几分回甘。
陆见封上酒坛,正要转身回医署,却不料街道左近有几人迅速向他围拢过来,陆见心下一惊,却避无可避,转眼便被几人围在当中。他放眼望去,见为首之人,自己却并不认识。
“阁下有何贵干?”陆见心下疑惑,出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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