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安州大牢的狱吏,谁人不知冯既白贪财好色,在任上屡屡从囚犯身上榨取油水来满足私欲,如今却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却是除了自己,谁也骗不过去。
但心中虽如此作想,张大成却不曾在面上表现出来。他连连点头:“既然如此,医监请自便。”言罢便悄然退开,看着狱卒打开大门,放冯、孙二人进入。张大成望着二人背影,思虑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便赶忙在交接册上签了自己姓名,飞也似地离开了大牢。
张大成出得大门,便直奔医署而去。现下以他的判断,冯既白此来,定然与陆见不利,因而还需正告陆见一声,令其早做准备为上。
曾经张大成在陆冯二人之间摇摆不定,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个有长公主做背景的年轻人,能否斗过冯既白这个老狐狸。但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张大成已经发自内心,开始期盼陆见能够在这乱局中取胜了。
以前冯既白担任医监时,从未关心过大牢中的事务,更遑论施以援手。因而每每牢中出现状况,都是由自己来背负相关责任。但陆见与之完全不同,从上次整治崔柏远那事之后,张大成便认定,陆见是可以信赖之人。
张大成一路疾行,早晨的道路上人影稀少,张大成没受什么阻碍,便来到医署外。不料进入医署,问了门房却得知,陆见还没来当班。
张大成一听,立时有些心急如焚,冯既白去了牢里,说不好随时都会有变故,但往日早早便到得医署的陆见,不知今日却为何如此迟缓。顾不得许多,张大成问明陆见家的住址,又再度行出医署,向陆见家行去。
从医署到陆见家,几乎是一条直线。距离上不远不近,即便是陆见离家前来医署,也不会走岔,定然能在路上遇到。张大成一边走着,一边抬眼观察路上的行人,寻找着陆见的身影,生怕一个不留神便错过,到时候还要再跑一趟医署。
张大成走了好一会儿,眼看都快要到陆见家所在的坊外,这方才看到陆见慢悠悠地自坊中行出。张大成看陆见这番模样,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冯既白已经去了大牢中,眼见祸事迫在眉睫,不料身在旋涡中心的这位陆医监,竟还如此自在!
张大成紧跑几步,上前抓住陆见的衣襟。陆见愕然回头,见是张大成,便笑言道:“原来是张狱丞,这么行色匆匆,却是有什么急事?”
“火烧眉毛了,医监还有兴致调侃小人。”张大成颇有些怒其不争。
“怎么了?且到我家中稍坐,细细道来。”陆见的神情仍是不疾不徐。
“来不及了。”张大成方才行得急,此时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兀自喘了几口气,方才继续道:“冯既白带着孙正阳,去了大牢之中,小人以为,多半是去找杨胜。小人思前想后,只怕医监的祸事将要临头,特来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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