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在地砖上,冯既白的心,却是咚地一声,沉入了无底深渊。
“既然郑源作为当事人,都明言自己不曾被绑,那么此案,便是诬告!”江时修自几案后起身,左手重重拍在几案上。
“大胆杨胜,竟敢无故造谣,诬陷忠良!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江时修话音未落,站在堂内旁听的冯既白,已是面如死灰,他又回头看了眼陆见以及郑源,抬脚便要向外走。
杨胜此时被江时修诘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但眼看江时修越来越愤怒的脸色,想到前几日挨的杖刑还在隐隐作痛,不由自主地跪下叩首道:“小人也有难言之隐,跪请使君为小人做主!”
杨胜此言一出,正要离开的冯既白不由得生生停下了脚步,却听得杨胜的声音在自己耳中愈发清晰。
“你有何难言之隐,从速招来!”江时修观杨胜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
“小人之女烟儿身患疑难之症,冯医监便以此事要挟小人告发陆医监,并许诺一旦小人依言而行,他便出手救烟儿……否则,便是看着烟儿死去,也决计不会施救,小人万般无奈,只得应下此事……”
杨胜言罢,面上已流下泪水,更是跪倒在郑源身侧,对着上首的江时修连连叩首道:“请使君为小人做主……”
事态的发展,几乎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就连陆见也没想到,救女心切的杨胜见到风向倒转,竟也当堂反咬一口,这无异于将冯既白架在了火上烤!
冯既白听闻杨胜此言,更是惊愕万分,他连忙回身,戟指杨胜,尚未来得及叱骂,便已听江时修幽幽出言问道:“既然如此,烟儿在哪?”
“应是在冯医监那里。”
“你胡说!冯既白怒冲冲地回到堂中,冲到杨胜身旁,抬脚便要向杨胜踹去,却立刻被身边的差役拉住。”
“使君,使君明鉴,杨胜他血口喷人……”冯既白冷汗直冒,口不择言地为自己辩解了一通,然而当他抬头看到江时修的表情,立时感到脊背发凉。
江时修冷冷地看着冯既白,显然根本没有相信他方才的辩解之词。半晌后,冯既白只听到江时修淡淡问道:“冯既白,烟儿是在你那里吗?”
冯既白闻言,张口结舌,竟一时难以回答。带走烟儿也好,去牢狱之中威逼杨胜也罢,都是他暗中所做的事。如今杨胜在公堂上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无疑便将他冯既白逼到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倘若他否认此事,江时修大可派出差役去他家搜查,若是让他们找到了烟儿,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冯医监,你且好生想想,千万不要欺瞒本府。”江时修话音虽然平静,但冯既白不用抬头,都感到了江时修那双锐利目光。冯既白面上冷汗涔涔而下,思虑半晌,抬头正要答话,却听得公堂外间传来孙正阳的呼声。
“医监,医监不好了……”孙正阳嚷嚷着,一路小跑进入了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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