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善良是分人的。
面对家人、朋友,他自然有耐心,也甘愿为了信赖的人排忧解难。
面对九伯等人,便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从前被流莽捏住头颅,那是扎扎实实体会了一把生死一线的感觉的。
心中明悟——弱肉强食的道理!
“我我……”雨雾道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面上的伪装乃是用了沿途骗取的武者孝敬上来的银子,几番费尽心思改装才成了一副以假乱真、天衣无缝的老仙面孔。
这张假面虽然逼真,可要想卸除必得临了水源、仔细卸上两三个时辰方可卸得干净。
这魔煞般的云芽又岂会给自己那么长时间?
雨雾道仙一把扯下下巴上黏着的白胡长髯,却只得扯下了一半,剩下几寸和自己的脸上贴得严严实实。
见石琛面色更为冷峻,刀尖已隐隐划破了自己最外层套着的红色氅衣。
雨雾道仙无奈,清泪顺着眼角汩汩而下,面含屈辱,一双手摸到了自己的氅衣系带处。
“不许动!双手伸平!”
石琛见他摸向腰间,又疑有诈。
雨雾道仙果不敢动,将小须弥阵箱传到了石琛手里,双手平伸,只默默闭着眼垂泪。
隐隐间感觉到对面的云芽退了一步,刀尖却抵在自己外袍的系带。
而她心中已是小鹿乱撞,想起师父曾训教自己的一些典故,还有自己师姐不顾背叛师门也要和那心中男子私奔而出的决绝。
听师父说,外面的男人很是可怕……
女儿家的贞洁更是重要。
眼前这男子褪去了大半伪装也算是俊俏,他便是自己即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吗?
他真的值得吗?
他会不会就在这荒郊野地间,便把自己的身子……
云芽……
雨雾道仙此刻精神紧绷,双颊两耳已是红得能滴出血来,竟隐隐有一种飘飘欲仙、脚底如踩在云端的感觉。哪还想得起自己此刻还易容成一个形貌怪异的老伯面孔。
哗——
一声作响,衣袂翻飞,雨雾道仙的红衣大氅已是被石琛挑飞,顺着风向飘往远处去。
“我……我叫做花禹雾。”
花禹雾的声音细若蚊蝇,怕是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
石琛所见,红衣大氅下是一身月白之色的中衣。
那中衣自然也未见得如何贴身,衣领处略略几个金丝绣样,比起普通人家的穿着算是精致了。
只石琛生于豪奢大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装束自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扫过雨雾道仙胸前,见这人胸口略有起伏,只勉强算得上小荷初露。
石琛心中盘算道,若雨雾道仙真乃一个已至耄耋之年的道仙老人,又何必在胸前填充上这样两个物事,只做临难时撒谎脱身所用?
饶是石琛知雨雾道仙思维奇异,如此行事却也大大非人所为。
况且,虽有些身材壮硕的男子胸前也如这般景象,但雨雾道仙身材极瘦小,胸前长势却并非男子所能拥有。
原来“他”真是个女子。
石琛心中断道。
虽见眼前仍是一个老伯面孔,石琛自然也想得到她必是也用了什么易容之术,听她声音婉转悦耳,想来也只是个二八妙龄的女子。
想到自己堂而皇之地盯着一个貌似同龄的少女胸脯看,石琛一时也有些羞赧。
眼又扫到她的下身。
石琛心中暗叹,口中声音已是温和了些,说道:
“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
花禹雾兀自紧张不敢睁眼,又哪里信石琛真敢放他走?
又少时,感觉身边没有动作,这才茫然间睁开了眼。
周围空荡荡一片,东边朝霞送来浮云万千。
原本花禹雾心中便觉得自己将要化作那浮云一朵。
他走了?
他真走了?
花禹雾心中犹还回不过神来。
低头看向自己月白色的中衣,衣衫犹还完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下文吗?
师父不是这么说的啊!
花禹雾蹙着眉,心里翻腾不息。她自小跟随师父,一切生活阅历俱都来源于自己的师尊。
正在思虑迷惑之处,突然——
“啊啊啊啊——”
花禹雾一声惨叫石破天惊。
只见自己裤间,自胯下一直延伸到裤脚,竟蜿蜒爬着一条浅黄色的线。
却是石琛呵斥她那句已经隐隐带着浑然天成的精神力量,将花禹雾吓破了胆。
花禹雾虽也习练过精神攻击,使用时却常是居高临下、远程伤敌。面对一个歪打正着的石琛近身迫她,哪里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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