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必经之路,且修士行色匆匆,怎会随意停留?更别提孤身一人了。”
“他早就来了。”沈小西回答,“说是口渴想要饮水,恰好被李兄碰到,李兄便引他进了村子。那人满脸慈善笑容,看起来像是个福缘深厚的高人。”
然而沈小西并不知丁深此刻心中所虑。听了她所述,丁深愈发觉得此人来历可疑,竟这般肆无忌惮地踏入坞堡之中,岂不是将所有秘密一览无遗?
丁深边说边起身朝村庄方向疾步而去。
“相公,您等等!”沈小西忙喊住他,“胡师兄与何叔一大早就去了县城打探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待丁深走进村子时,只见李大牛手中握着一块硕大的灵石,嘴角上扬,正被一群村民围着奉承恭维。
丁深对此感到颇为无奈,李大牛真是憨直至极,若不多加提点,恐怕将来被人利用了还在替人数钱。
“少爷!”、“少夫人!”、“少爷安好!”村民们见丁深与沈小西走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候。如今丁深在村落中的地位早已举足轻重,无人敢拂其意。
李大牛憨笑着向两人走近:“少爷!少夫人!刚才我好心给一位修士解渴,带他在村子里逛了逛,结果他就给了我这块大灵石,说是感谢咱们。”
话音刚落,李大牛便欲将灵石递给丁深。
丁深见状苦笑不已,瞪了李大牛一眼,面色严肃地领着他往自家院落走去。
不明所以的李大牛见丁深对他的“功劳”并无半分欢喜之意,只得默不作声地跟在其后,一同进入了丁深的居所。
依照丁深的嘱咐,他详详细细地讲述了此前接待那位修炼者的始末,一字不漏。
听毕,丁深愈发坚信,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更有可能是一位别有所图的修炼者,甚至可能是来自附近蛮荒山脉中某个匪寨的奸细!
“李大牛!”
“假若此人并非善意,而是匪徒派来的斥候,那你此次的举动,无疑是给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
丁深语气冰冷,哼了一声。
李大牛闻此言,瞬间僵住。
他的思绪怎能跟上这样的转折?
“不……不可能吧?”
“我看那人满脸慈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呐!”
他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那你告诉我,为何他说口渴要借水,却只饮了一口便不再喝?又为何要你带他在我们防御阵法之中绕行半天?再者,为何在离开之时,他会给你那么多灵石?”
“你以为仅仅给他一口水喝,就能换来如此丰厚的报酬吗?”
丁深无奈地反问他。
听到丁深的分析,李大牛顿时目瞪口呆。
当初那位修炼者对坞堡内的种种设施赞不绝口时,李大牛便将一切归功于丁深少侠的英明领导,并且还对他前几天击退妖兽之事津津乐道,唯恐天下不知他们的壮举。
待收到那一堆厚重的灵石时,他并未多想,心里盘算着自己因伤未能助战,如今这笔收入也算是对坞堡发展做出了一点贡献。
然而此刻听到丁深的一席话,他满心欢喜如坠深渊。
李大牛并不愚笨,只是过于憨直淳朴,对于人心险恶毫无防备,才会被轻易蒙蔽。
细细回想丁深所说,越发觉得确有其理,不由得背后寒气直冒,意识到自己此举已酿成大错。
看到李大牛满头大汗的模样,丁深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于是他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李兄,我深知你为人热情诚恳,但如今这乱世,这种淳朴往往会害人害己!”
“倘若仅是害了你自己倒也罢了,万一牵连到整个坞堡的乡亲们,你又该如何面对呢?”
“今后遇事多留几个心眼,凡事先往最坏处想,若是坏事,便能早做准备;若真是好事,那不就成了意外之喜了吗?”
“这次的事虽涉泄露,但由于坞堡有强大的防护阵法和众多修士守护,就算外面的人得知了内幕,也未必能构成威胁。不过往后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丁深缓声向李大牛讲述着。
李大牛听闻丁深并未责备自己,反倒懊悔不已,经丁深一番开导后,才怅然离去。
......
悄然潜入坞堡的,正是来自二龙山脉三大匪首之一的笑面虎。
在二龙山遭受重大挫败之后,首领独眼龙反复思索,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些事情尚未琢磨透彻。
既然老六仍留在村落之内,如今青龙洞的妖兽已然撤离,为何村里竟无丝毫动静传出?
于是他便派人前往县城刺探消息......
自从听闻秘境之中那位书仙讲述,方才明白,这一切竟是县令设下的双雄竞斗之局。
估算着那老六早已陨落在了修炼之途中。
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懊悔之情。
对于县衙,他们自知实力相差悬殊,难以撼动其根基。
但对于县令用作诱饵的那个河间村落,却是愤慨至极。
又传闻河间村内正加固修筑护宗堡寨,于是下令那擅长伪装的笑面虎化身为富贾大亨,潜入堡寨内部一探虚实。
进入之后,方才发现真相。
竟然乃是丁家少主引领村民们揭竿起义。
所闻属实,老六已然在修炼中遭遇不幸!
又传闻堡寨壁垒森严,防守坚固,不易攻破,独眼龙一面吞并周边宗门,壮大己身力量,一面暗地里筹谋,欲图破解这河间村落之谜团,替大侄子老六洗刷耻辱。
硬碰硬并非良策,还需另辟蹊径。
......
老何亦从县衙带回了密报。
如今有了灵驹代步,前往县衙的路途显得颇为便捷,纵使沿途有几股妖兽出没,凭借着老何一身不凡修为,亦能强行穿越险阻。
听取了老何带回的情报之后。
众人这才知晓。
原来一直暗中施舍他们的,便是那位县令。
而两大山贼团伙相互倾轧的背后原因,也随之浮出水面。
丁深虽担忧妖兽会再度反扑,但考虑到堡寨已初具规模,倒也并不太过畏惧。
然而忧虑的是,一旦此番风雨过后。
县令是否会心血来潮收回赠予的资源?或是突然提高河间村落的人口供奉,以此填补缺口?如此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妖兽或许还能依靠堡寨抵挡一阵,可这天下终究是朝廷的土地,难道真要倚仗一个小小的堡寨,与正规军队展开对抗不成?
就算自己有意反抗,恐怕那些村民们也不会跟随走上这条道路。
看来这苛政猛于虎的说法,确实并非戏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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