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睡熟的七月忽然哼哼唧唧起来,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唐绪本就睡得不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伸手贴上七月额头,热的烫手。
熬药!上次的退热药还在!可她不放心七月一个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她惊得一抖,听到唐翎询问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家里有这么个人。这下算是帮了大忙,她打开门一脸焦急的对唐翎道:“你能不能帮忙看着七月,他起热了,我去给他熬药。”
唐翎心有不满,不过是个野种罢了,也值得她这样担心。“你去吧。”她说着走进了屋内,小东西脸色通红,烫得快冒烟了。嘴里嘟嘟囔囔叫着娘,我怕。又弱又娇,废物。
明明唐绪之前对这个孩子不是这样,虽然唐翎也看不上妹妹虐待这么个小东西,但这反差太大的态度亦是疑点。
只是任唐翎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妹妹的灵魂不在了,只剩下了躯壳。借尸还魂这种事毕竟只存在于故事话本里,谁能想到自己的亲人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就算借尸还魂还得先杀了对方呢,以唐绪的能力,想杀了原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唐绪将药材下锅,等待烧开的时间,又在大锅里烧水。这边弄完,她端了一盆凉水进屋。唐翎抱着胳膊站在床边,冷漠的看着七月在床上翻来滚去。唐绪愣了一下,可能有人天生不喜欢孩子?
拧了湿帕子敷在七月的额头,揭开被子,露出四肢帮助散热。
接着又回到厨房,药罐子已经烧开了,她拿出多余的木柴,只留小火慢慢熬。大锅加大火力,水烧到温热她就舀进了大桶里。回到房里将七月扒干净泡进了温水里,被这么一折腾,七月迷糊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七月,哪儿不舒服?”唐绪心疼的问道。
“疼……”七月张开嘴说了一句,声音虚弱无力。
“哪儿疼?”唐绪摸着他的头,心疼的问道。
“骨头,骨头疼,头,也疼……”说着,七月扁了扁嘴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我去看看药。”唐绪焦急站起身,唐翎转头向外走去,“我去看吧。”她不爱看这哭哭啼啼的戏码,看得心生烦躁。
七月哭了一会儿累了,头没力气的靠着桶边歪着。
唐绪又心疼又急,怒上心头忍不住想,唐翎是个杀手,不如请他去教育教育那对父子。这种不知祸害了多少人的畜生,直接阉了最好!
唐翎端着药碗进来时,唐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这种人,对你有难度?”唐翎反问。
“我,我摔到头,失忆了。武功也忘了。”唐绪扯了个借口。
唐翎冷笑一声,“那你怎么又记得我是你姐姐?”
“只忘了一部分,人的脑子那么复杂,对吧。这说不好,我也不知道。”唐绪不敢回头看唐翎,话也不敢多说,怕暴露更多破绽。
唐翎没说话,搁下药碗出去了。
这一晚上唐绪几乎都没怎么睡,七月喝完药热度就慢慢下去了。她松了口气,把人擦干了重新放到床上。自己却不敢睡,时不时摸摸七月的额头。
好在一直到天亮都没再烧了,早上起来又活蹦乱跳的。
不过唐绪不放心,带着他又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没有大碍,安神汤再喝上两天,晚上警醒些,退热药再备上一剂。
唐绪安下心,带着七月去了面馆吃早饭。顺便买点菜,昨天的卤肉大受好评,她准备买点排骨,中午烧个排骨吃。
不过猪肉摊老板的盆忘了带,并且再次忘了带篮子。她只得又买了个篮子装菜,家里篮子都攒了七八个了。
看在她又买了几根排骨,老板没计较盆的事,这姑娘他认识,三天两头买肉,应该不至于贪他的盆。
回到家时,她正碰见赵三平出门。便上前询问赵芸娘夜里有没有起热,赵三平说是烧了一会儿,喝了药好了。所以他才耽误到这个点,他踌躇了一会儿,跟唐绪道谢,谢谢她愿意教芸娘认字。
两人客套了几句,赵三平赶着上工,急匆匆走了。
方子俊跟赵芸娘在门口抽陀螺,赵家门忽然打开,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赵芸娘顿时安静下来,缩着脖子站了起来。
赵婆子叉着腰骂道:“赔钱货,家里活一点不干,养你不如养条狗,狗还能看家呢!这么大的姑娘成天在外边野,以后谁家敢要你?哭,哭什么哭!我打你了吗?跟你那贱蹄子娘一样,就会装可怜……”
眼见着越说越过分,唐绪几步上前打开自家大门,将三个孩子都推了进去,反手带上了门。瞥着赵婆子,冷冰冰道:“哪儿来的疯婆子?脑子有病就去看!一大早就开始犯病,也没人管管吗?”
“你才有病!我骂我孙女关你屁事,你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不要脸,我要你娘我直接把你浸猪笼!”赵婆子指着唐绪,骂得激动口水沫子喷得到处都是。
唐旭知道对付这种人一定不能生气,你越冷静她越生气,她冷笑着嘲讽:“你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仇人呢,天天在家发疯,跟你当邻居倒了八辈子霉,从来就没个清净的时候。孩子哭还能说是不懂事,你这一大把年纪连自己一张嘴都管不住吗?哎哟,快进屋看看,我看你这嘴好像都烂了。”说罢,她径直回了自己家,当着赵婆子砰一声关上了门。
赵婆子骂骂咧咧的进了屋,她这几天是感觉有些张不开嘴,长大了嘴角就痛得厉害。她去厨房水缸照了照,看也看不清,嘴角似乎长了个什么东西,摸着有些疼。
余小桃听着婆婆骂女儿骂自己,骂邻居唐姑娘,无力的躺在床上,眼泪早就流干了。她侧头看向骨瘦如柴的小女儿,不由悲从心来。当初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选了这么个人家。哥哥早就说过这家婆婆不好相处,日子必然不好过。她当时说得什么,“我不怕,人心都是肉长得,我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待我的。”
现在想来,这话真是天真的可笑。原来不是每个人的心都是肉做的,有的人是石头做的,你捂不热。如今到了这地步,都是她活该。她不怕死,可她的孩子怎么办啊。
杜嘉瑞还没来,唐绪又做了本小书,这次没画故事。她将四个孩子上课的样子画了上去,不过画里的赵芸娘有自己的桌椅了。
想到桌椅,她拿着杜昀写的字去了方家。方远勤已经出门了,董婉婉让她留下,等会儿回来再叫他拿去做。唐绪又交代加一套桌椅,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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