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活得还真是通透啊。
“阿繇，你来了。”
钟繇回过神来，轻轻地唤了一声，“午未。”
这一方天地，寂静地仿佛只剩下这两道呼吸和两段心跳。
“你知道了？”
钟繇点点头，走过去挨着那道巨大的身体坐下。
“师父怎么走得这么匆忙，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午未嗯了一声，抬起大爪子碰了碰钟繇腕上的珠串，有些答非所问，“这个好看。”
钟繇失笑，午未有个小癖好，他很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而正巧钟繇今日戴的珠串上有一颗成色很好的红宝石。
思及此，钟繇摘下珠串递给午未。
午未的体型太过庞大，小小的宝石落入他的掌心，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拿到了喜欢的东西，午未的声音都上扬了不少：“他说感应到了他留给那个女人的东西，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想去确认一下。”
钟繇点点头，她能理解，“师父他这么多年满脑子就只有找到师娘这一个念头，所以不管希望多么渺茫，他都一定会去的。”
午未对林修要去哪，做什么，以后会怎么样都不感兴趣，他此刻正兴致勃勃地将那颗小小的红宝石埋在身下。
“对了午未，我是来告诉你的，我也要走了。”
午未埋宝石的动作停住了。
他僵硬地将视线转移到钟繇身上，似乎还在消化钟繇刚刚说的话。
午未站起来了，一阵微光闪过，庞大的巨兽就变成了一个少年。
少年虽有着一双墨色的眸子，但却极为清澈，白面红唇，看上去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公子。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会是自混沌衍化而生的巨兽呢？
“阿繇也要走？”这下午未可就不开心了，他拽住了钟繇的衣服，“林修走了便走了，怎么阿繇也要走？”
钟繇同午未解释了前因后果。午未垂眸想了想，问出了关键问题，“何时能回来？”
钟繇实话实说：“不知道。”
午未聪明至极，“我明白了，那便是要看你那爷爷何时归西了。”
钟繇：“……倒也不能这么说。”
午未并不明白人类复杂的感情，他只知道他现在不高兴了。始终谷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Z号镇压台的看守者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午未不喜欢他们，却是很喜欢钟繇，所以他不想让钟繇离开那么久。
“那老头何时才能归西？”午未说话毫不客气。
钟繇哭笑不得地抬手摸了摸午未柔软的头发，“午未，他毕竟是我的爷爷。”
午未不懂，“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繇扶额，是这样没错，可听着午未字里行间都在期盼着她的爷爷早死，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他原地踱步，“阿繇是不是要去很久，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钟繇无奈，午未这样危险的存在，张处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带出去呢？
师父曾说过，午未的实力强悍，他虽然一直被关在Z号镇压台，但并不是出不去。像午未这种级别的，想去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只是他对这世间万物都不感兴趣，所以懒得挪地方罢了。
“张处不会允许的。”钟繇尽可能的陈述事实。
午未点头，“我明白了，那阿繇先走，我自己跟上就是了，绝不让你为难。”
钟繇：“……”你是学过心眼子的。
看到钟繇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午未有些不忍心。
他又变回了混沌巨兽的模样，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算了，难得这Z号镇压台几千年才来了这么一个和我眼缘的，我可舍不得看你为难。”
钟繇走近，抱住了午未硕大的头颅，“谢谢你啊，午未。”
午未轻轻地哼了一声，“要常回来看我才是，林修走了，都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钟繇笑道：“我会常常回来的。”
“一月至少回来一次，不然我是要发火的。”想了想，午未又补充道，“不，我近几日便要开始发火，直到你一个月后回来为止。”
钟繇愣了，随即便是更用力地抱住了午未的头。
“谢谢你啊，午未。”
午未哼了一声，“我倒是比某些小朋友更有做人的样子呢！”
钟繇哈哈大笑，“可不是嘛，我和师父都比不过你，午未最最大方了！”
午未高兴了，他最喜欢钟繇夸他。
甄前辈刚同她说起要杀鸡儆猴，午未便要这样做。如此，始终谷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Z号镇压台离不开她，要想始终谷好好的，她就得好好的，不然午未可是要生气的。
“阿繇，林修给你留了东西。”
钟繇愣了一下，“是什么？”
午未摇头，“你知道我从来不去他的地盘。”
钟繇了然，走到了林修的房门前。如往常一样轻轻地叩了叩门，“师父，我进来了。”
这次没有人应她，钟繇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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