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真看了一眼鲁氏,刚想上前问几句,那鲁氏却一骨碌爬了起来,抓起地上的烧香包就跑了。曲安冲她背影喝了一句道:“下回再欺负我家的人,看我不踹了你下坡去,你个混账婆娘!”
“奇怪啊!”初真自言自语地冒了一句。
“怎么了,姐姐?”曲安问道。
“刚才鲁大娘骂我们娘呢!”
“什么?还骂起娘来了?那死婆子真是疯的吧?好好的,骂娘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家取几身衣裳,顺便把这个给你,”曲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递给初真道,“姐,这里头有十两银子,是前几日庞大人的一个朋友赏的,你拿着攒起来。”
“你自己留着傍身吧!”
“不用,跟着庞大人,吃喝都不愁,还能时不时得些零花钱呢!你拿着吧!”
初真忽然觉得弟弟长大了许多,从前瞧着不过是个喜欢跟着四叔到处跑的男孩子,跟了庞乾纭一段日子倒愈发地懂事儿了起来。她从钱袋里取出了两小块银子,余下的照旧还给了曲安道:“你如今跟着庞大人,出门办事儿多少得带点银子,家里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有我和蕊蕊,花不了什么银子的。你挣下的就替你攒着,往后娶媳妇用。”
曲安道:“姐,你只管花就是了,往后我再挣!你瞧着吧,往后我指定比那狗屁不如的戚汝年还有出息!你可别再想着他了,听见没?”
初真酸涩一笑道:“我算他哪门子的人?我想着他做什么呢?”
“横竖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好姐夫多得是!”
“我知道,赶紧回去收拾衣裳吧,庞大人还等着呢!”
曲安点点头,往山下快步地走去了。初真去了永兴寺,找到道贤说了辞工的事,然后又下山往竹棚那边去。路过一处浅溪时,她不禁停下脚步,蹲下溪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脸,仿佛与母亲朱柳儿是越来越像了,可就算再像,刚才鲁大娘怎么会错认了呢?
就在初真捧着脸望着溪水发愣时,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人将她摁倒在水里,骑在她后背上,从后面死死地摁着她的脑袋,似乎打算将她溺死在这溪水里!
初真起初是一阵惊恐,双手双脚扑腾了起来,想喊又喊不出来,整张脸都浸在水中!正当她倍感窒息时,摁着她的人忽然一歪,噗通一声倒在了水里,她立刻抬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什么,踉踉跄跄地往对岸奔去。
爬上岸那瞬间她差点晕了过去,这时,两只胳膊有力地扶住了她:“没事儿吧?”她微微一惊,惊魂未定地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贾秀才!耳边忽然又传来一群小孩子的叫喊声:“打死她!打死她!太可恶了!打死她!敢杀人!”
原来不止贾秀才,浅溪上横跨的一座小石桥上站了一排小孩子,仿佛是学堂里的娃娃们。当初真想转过身去瞧瞧到底是谁要害她时,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就倒在了贾秀才的怀里……
于是乎,这天村里多了一道怪异有趣的风景:贾秀才背着浑身湿漉漉的初真着急往家赶,而他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叽叽喳喳好似黄鹂百灵的小娃,谁见了都忍不住停下好奇地张望。别人问贾秀才怎么回事,贾秀才累得满面通红,喘气都来不及,哪儿有空回话啊!倒是旁边那些小娃争前恐后地回答道:“鲁大娘把初真姐姐摁在水里掐,太坏了!”
没过多久,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事儿。被泉小爷一个弹弓石击中太阳穴晕倒了的鲁氏后来给陶家人抬回去关着了。一股谣言渐渐在村里漫开,说陶远备怨气太重了,头一个是鲁氏发疯,接下去还会是其他人的。
宝梳早上那阵听说后赶回来了一趟,看着初真把药汤喝了这才放心回了竹棚。傍晚收摊之后,她又来了一趟,见初真高烧已经褪了,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宝梳灵芝前脚到,秦氏后脚就来了。她给初真送了一罐子田鸡米粥,顺便拿来了两面铜镜,一脸慎重地对初真说道:“院门上挂一面儿,堂屋门口上挂一面儿,挡煞气是最好的!你看你,八辈子没跟鲁大娘吵过嘴,她怎么发疯就偏偏找上你呢?还不是陶远备那怨气害的!灵芝你也得回去跟老四说说,你家里正在动土,最好再祭祭土地公保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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