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糊涂了啊!您瞧瞧她这模样,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啊!刚才她那话不是骂您的,您别放在心上……”
“凭什么骂我贱骨头?”庞亭玉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哪儿贱了?”
“你跟你娘一样儿地贱!”庞夫人怒骂道。
“夫人呐!您快消消气儿吧!别为了靳宝梳那个死丫头跟自己闺女置气呀!”瑛姑脸色都有些变了,慌忙又劝庞亭玉道,“好小姐好小姐,不是骂您呢!夫人真是气糊涂了!真是气糊涂了!连刚才那一巴掌都不是冲着您去的!她是给那靳宝梳还有……还有这桶花泥给整蒙了!好小姐,您别哭了,别哭了行吗?”
庞亭玉又惊讶又愤怒,眼泪汪汪地看着庞夫人道:“你骂我娘?你从前还说我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居然骂她贱?我要告诉爹去!”
“哎,三小姐……”
庞亭玉不听瑛姑劝说,转身往院门外跑去。可刚跑了几步,她便看见了自家哥哥庞乾晖和曲尘。原来刚才庞夫人打庞亭玉时,两人已经进了院子,自然目睹了全过程。
庞亭玉一看见庞乾晖,立刻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庞乾晖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阴冷得可怕。瑛姑吓得脸色全变了,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而那气蒙了的庞夫人见到庞乾晖时,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妆容被擦掉的老脸上多几丝心虚和惊讶,她没想到庞乾晖会忽然来这儿,还看见她打庞亭玉了!
这时,一个仆妇捧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递到庞夫人跟前。瑛姑忙道:“夫人,先把脸洗了吧……”
“洗什么洗?不洗了!”庞夫人不知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气仍没消,大袖一扫,将整盆水打翻在那仆妇身上,面带怒色地匆匆离开了。瑛姑赶紧跟了上去。
黄果树上忽然闪一个粉色影子,曲尘走到树下抬头一看,只见宝梳趴在一根大树干上,脸蛋红扑扑地像清晨刚摘的苹果,熏得眉眼和睫毛格外地浓黑好看,发髻上的翠玉流苏和腰上的飘带荷包全都垂了下来,随风摆着,颇像一个刚刚偷跑到人间来,懵懂无知的小狐仙子。
曲尘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下来吧,都爬树上去了?刚才是闹得多起劲儿啊?”
宝梳理直气壮地俯看着他说:“我只是自卫反击。”
曲尘点头笑道:“好,你是自卫反击,这会儿不用你反击了,赶紧给我下来,仔细摔了。”
“知道了。”
宝梳慢腾腾地从大树上缩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问曲尘道,“你怎么来了?”曲尘扯过她的手,替她拍着灰尘道:“二少爷带着二叔来找我,说夫人把你弄到戒安堂来了,我还不过来瞧瞧吗?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宝梳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又被曲尘拽得回去的,只好乖乖地站在那儿让他拍灰了。
“夫人怎么回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宝梳耸耸肩道:“我可没有欺负老弱病残的习惯,你得问那位庞府三小姐了。刚刚我们在堂子里玩躲避球,玩得可高兴了,后来我就跑了出来,庞亭玉也跟着跑出来了,不知怎么的,她撞上了刚才那位凶巴巴的夫人,刚好把人家撞进了那堆泥巴里头,那夫人就发火了。”
“行了,没伤着就好,走了。”
曲尘牵着宝梳,冲庞乾晖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院门。宝梳还有点好奇地回头瞧了瞧,自言自语道:“哦哟,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玩变脸呢!”
“你说夫人吗?”
“对呀!庞亭玉不是庞府最得*的小姐吗?怎么说打就打啊?刚才还骂庞亭玉的娘下贱呢!庞亭玉的娘不是庞夫人吗?”
“二少爷和三小姐都是府里一位笙姨娘所生,并非出自庞夫人。笙姨娘因为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二少爷三小姐都是夫人照料大的。”
“那位姨娘呢?”
“生下庞亭玉便过世了。老爷很喜欢笙姨娘,所以对庞亭玉特别地*,因为庞亭玉跟笙姨娘长得有几分相识。可即便如此,到了老爷需用的时候,什么父女之情都得靠边站。”
“什么意思?”
“对庞府的事情很好奇吗?”曲尘转头问她道。
“也不是很好奇,一点点好奇而已。”她忽然想起还和曲尘在冷战呢,怎么能这么亲热地手牵手走在阳光明媚的绿荫小道上?俨然跟情侣散步似的呀!她忙想从曲尘手掌里抽出手来,却被曲尘握得死死的。
曲尘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又想去哪儿?”
“我想回谢花阁去了,你应该很忙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松手吧!”她晃了晃曲尘紧握着的那只手。
“回谢花阁去你也没事干,初心的事要推辞到下午去了,而且照这情况来看,下午夫人还会不会出面都说不准,所以,先跟我去百丰楼。”
“去哪儿干什么?我无聊,我自己去逛街就好了。”
“我无聊怎么办?”曲尘盯着她笑问道。
“我又不是专为你无聊解闷而生的,你无聊自己去找乐子呗!”她躲开曲尘的目光扭头道。
“你不愿意留在庞府我不勉强你,但你只要在庞府,就得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
“我又不是你的小跟屁虫……”
“你是我的小狐仙,这总成了吧?”曲尘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拉上她往前走去。
小狐仙?宝梳听着这个称呼,心里滋味怪怪的,明明有股暖流要冒上来了,又被一片冰洋给盖下去了。她懒洋洋地跟在曲尘身后走着,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狐狸一族的了?那不是阮曲尘的原形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嫁鸡变鸡,嫁狐狸变狐狸?不好,做狐狸不好,还是做只勤劳可爱的小松鼠好!我才不要变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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