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江山美人
金磊说:“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就像少年天子福临,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没有谈情说爱的自由,连皇后也是太后选定的。洞房花烛夜,福临竟然没有碰皇后,早晨起床,皇后肉体仍是处女之身。”邢姬说:“据说福临是个情种,他与皇后的婚姻只是政治联姻,没有丝毫爱情基础。他执意要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子当后妃,与他母亲对着干。”谷宗义说:“皇上大婚之前,早与宫女有过情爱经历,他身边不缺女人。皇后骄横跋扈,没有女人味,对福临没有魅力可言,洞房花烛夜不与她缠绵也是可能的。后来福临执意要废掉皇后,可怜那皇后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后宫无情,滋生冤女,多情的少年天子只得移情别恋,上演了震惊朝野的风流悲剧。福临不爱江山爱美人,多情的皇帝竟然变成了痴情和尚,成为一桩扑朔迷离的清宫谜案。”
他们在翻越城外堑壕时与清军巡逻队遭遇,双方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在突围中天赐和郭跃华连发几箭,有四五个清军骑兵受伤落马,他们纷纷跃上战马,向江边奔驰。测绘员龙云清受了轻伤,郭跃华纵身将他抱到马上,两人飞驰般追随天赐他们来到江岸。只听后面战马嘶鸣,清军紧追不舍,天赐命令:“扬鞭将战马驱回,赶快跳江,在前边芦苇荡集合。”
只听受惊的战马冲向清军巡逻队,顿时人仰马翻,自相践踏,一片混乱。天赐他们乘机潜泳脱离险滩,先后都安全游到藏匿舢板的芦苇荡。天赐关切地问:“小龙伤口怎么样了?要紧吗?我这里有急救包,小郭,赶快给他包扎好伤口。”龙云清感激涕零:“一点小伤,不要紧的。多亏有少爷镇定指挥,郭兄拚命相救,要不我就落入虎口了。”郭跃华劝勉道:“小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赐鼓励说:“你们都是风雨同舟的亲兄弟,我决不会忘记你们的。”
天赐他们乘坐小舢板回到船队已是五更了,月色朦胧,星辰暗淡,小分队弟兄回大船换了干净衣服,吃过夜宵就睡觉了。天赐拖着疲惫的身躯,浑身湿淋淋地回到他乘坐的楼船。此时元贞还在灯下读书等待天赐,看到天赐顺利回来,赶紧给他脱去湿透的衣服,擦拭身子时看到一道道划破的伤口,心疼地为他涂药:“怎么划破这么多道伤口?遇到清军巡逻队了?任务完成没有?”天赐兴奋地说:“这是在芦苇荡潜泳水底时划破的,当时也没有觉得。清军的巡逻队给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水师和城防的敌情都摸清了。”
元贞端来御寒壮阳的药酒,天赐一连喝了三杯,感到浑身有一股股热流涌动,出生入死侦探敌阵的紧张和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他搂着娇妻缠绵,元贞娇嗔道:“这回又来精神了,不要吵醒了隔壁的儿子。我看儿子青春早熟,与嫣然丫头厮混在一起,会不会早早地就破了童子之身。”天赐说:“嫣然是他的陪房丫头,迟早是他的人了,云汉愿意与她在一起,也算是她的造化。”
夫妻俩的欢闹声吵醒了隔壁熟睡的儿子,云汉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从缝隙里观看。天赐听到脚步声,笑问:“外边是云汉吧?有事吗?”云汉尴尬地站在门口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担心呢。爸爸深入敌阵,顺利归来,真是英雄虎胆啊!”云汉傻笑着:“我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晌午,天赐他们的船队启航过江,来到瓜洲渡口,路过扬州时没有停留。他们一路风雨兼程,不久就到达北京通州码头,谷宪政、小娇、元贞、银燕等家人改乘马车。云汉说:“爸爸,我不坐马车,我不是小孩,已经是大人了。我跟你一起骑马进北京城。”云汉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越来越风流倜傥,自以为是男子汉大丈夫了,坚持要和天赐、小分队弟兄一起骑马前往北京城。云汉第一次与父亲骑马驰骋,父子俩并肩飞驰在驿道上,感到潇洒豪迈,心旷神怡。他们马不停蹄驱车赶路,当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就远远望见气势磅礴的北京的外罗城了。
天赐说:“这北京的外罗城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是为保卫京师,抵御侵袭的第一道防线。城高二丈,周长近三十里,三面共有七座城门:南面正门叫永定门,其东为左安门,西为右安门;东门称广渠门,东北角有东便门;西门叫广安门,西北角有西便门。后来又陆续修筑了围绕城门的小城,又称瓮城;开挖了环绕外国镇压的护城河。这北京的城防可算得上固若金汤了。”云汉惊奇地问:“爸爸,为什么你对北京城池这么熟悉。”天赐自豪地说:“你老爸在崇祯帝手下当过城防巡游使,当然对北京城的城池了如指掌。”
天赐继续介绍说:“北京的内城,也叫皇城,城墙高三丈五尺五寸,周长四十里,城墙全部用砖包砌,共有九门,是明朝正统元年开始建造这九门城楼的。崇祯帝吊死煤山前,我曾代理九门提督,对出入这九个门的人员车马都耳熟能详。南面三门:出入正阳门的都是皇轿和宫车,崇文门是走酒车的,宣武门是走囚车的;北面有二门:安定门因为靠近地坛,城门的东南北三个方向有许多粪场,所以粪车都从这儿走,粪便晒干后卖给农家做肥料;战争时将领率领士兵出征时都走德胜门,据说进出此门大吉大利;东面有二门:东直门走木材车,朝阳门走粮车,南方进贡皇宫的大米多由漕运从北运河运到通州,然后顺驿道进朝阳门;西门有二门:西直门走水车,阜城门走煤车,冬天皇宫里烤白炉子的白煤块都由这里运送。”云汉听后啧啧称赞:“父亲真了不起,对北京的民俗民情这么熟悉。”
天赐带领大家从永定门进得内城,再由朝阳门来到紫禁城下,谷府就在东华门外一条僻静的胡同里,一座苏州园林式的古色古香的宅第。云汉看着巍峨壮观的紫禁城,对天赐说:“父亲,什么时候带我进紫禁城逛逛。”天赐悄悄地对儿子说:“明天我就带你大摇大摆的到紫禁城去探访一番。”云汉惊讶地问:“紫禁城防卫森严,我们怎么进得去?”天赐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漏。”
天赐他们进得谷府,家丁赶紧禀报天娇,阔别数年,重又团聚,真是喜气洋洋,有说不尽的知心话要倾诉。谷宪政说:“要不是等待天赐从厦门归来,我和你妈早就动身来北京了。”小娇心疼女儿:“看你这次气色很好,身子也不像怀云瑶时那么沉重,一定是个儿子了。现在这么辛苦,生下来就轻松了。”元贞说:“你生第一胎难产,到生第二胎就一定顺产了,不用害怕。”天赐说:“ 我想还是请教堂的德国助产士来接生,他们医术高明,凡一有难产就万无一失了。”天娇喜形于色:“有爹妈和哥嫂在,我就放心了。”
云汉蓦然见到表妹云瑶便一见钟情,惊讶不已。那夜在楼船上梦幻般与之绻缱缠绵的芙蓉仙子难道就是云瑶表妹?只见她装扮高雅时尚,头绾金丝宝钗发髻,斜插镶玉銮花金步摇,上身着缕金百花粉红云锦绣袄,下着翡翠绣花百绉裙,脚穿金丝盘凤黛绿绣花鞋。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二弯黛石似的柳叶眉,一对浸透春色的酒窝靥,姣俏如出水芙蓉,妩媚如轻盈杨柳,姿色虽比西施稍逊三分,身材却较玉环苗条窈窕;眼波闪闪,娇声滴滴,文雅如深闺幽兰,温柔似娇花照月。云汉看得如痴如醉,心神恍惚:“云瑶妹妹,我们好像似曾相识,恍若在哪里遐迩相会过。”元贞笑道:“你是第一次来北京,怎么说见过你表妹?”云汉傻笑道:“虽说未曾来北京见过她,但在梦境里恍佛是旧相识,现在如小别重逢一般。”小娇笑道:“你俩一个是我的嫡亲孙子,一个是我的宝贝外孙女,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则没曾见面,当然是一见如故,相亲相爱的。”
云瑶初次见到表哥云汉就情有独钟,心中惊喜万分。如此英俊潇洒的一位少年公子,怎么觉得十分面熟,那位在梦露天台上与我缱绻缠绵的英俊公子就是表哥云汉?只见他脱掉假辫子和满清服装后,一身大明帅气的公子冠装打扮,头戴束发镶玉金冠,额系龙凤珍珠金带,上身着双色金丝凤穿花大袄,下身穿绫罗缀花海青缎裤,脚登海兰粉底朝靴;面如阳春白雪,色若初夏莲花,眉似中秋黛山,眼比深秋潭水,鼻峭如悬崖,唇俏似樱桃,鬓美若丹青;眼神流盼多情,言谈风趣文雅,举止阳刚大方,真是貌似潘安,才比子建,阳刚矫健,风流倜傥,忒讨少女欢心。
云汉趁众人聊天之机,拉着云瑶表妹的手悄悄地去书房谈心。云汉亲密无间地坐在云瑶身旁,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多情性感的眼神,觑得云瑶脸红心跳娇声喘息。云汉问道:“云瑶表妹,我们仿佛在梦境里幽会过,你长得恍然如芙蓉花仙一般美貌。”云瑶羞涩道:“没有,没有,你可能认错了。”云汉质疑道:“不会吧?你胸口有颗蝴蝶痣没有?”云瑶赶紧否认:“没有,没有。”云汉又问:“在哪个书院上学?都读了哪些书籍?”云瑶说:“兵荒马乱的,没有去书院上学,在家由母亲亲自授课,无非是四书五经之类。”云汉笑道:“我也没去书院,在家也是由母亲亲自授课,除四书五经外,诸子百家、诗词戏曲、医药本草、野史小说,什么都读?什么《水浒传》、《三国志演义》、《西游记》和《三言》、《聊斋志异》、等小说,还有《西厢记》、《牡丹亭》等戏剧都已经看过好几遍。我开始写作诗词、散文和小说了,字伯雄,自号天宇。你有字号吗?”
云瑶说:“我妈不许我看那些言情小说、戏剧野史,曾经写过几首小诗,没有字号。”云汉说:“我送你一个:字‘梦莲’,别号曰‘柳隐居士’,好吗?”云瑶说:“你起的字号我喜欢。有诗曰:‘芙蓉初出水,桃李忽无言。’莲花秀美、洁雅,就连那妖艳的桃李也相形见绌。”云汉说:“宋代周敦颐作的《爱莲说》中有一段赞颂莲花的句子:‘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素有‘花中君子’的美誉。”云瑶说:“我最喜欢睡莲,花朵和叶瓣虽小,飘浮水面,却异常美丽,其幽香雅趣远胜于荷花。”
云汉说:“睡莲有‘睡美人’的雅号。她子夜开花,至夕阳西下闭合,此时犹如一位天仙般的睡美人。你看她在皎洁的月光下,倚睡在碧波之上,神态安祥,含苞待放。等到子夜过后,又花心绽放,清香飘逸,风情万种,招惹得鸳鸯嬉水玩耍,交尾作配,涟漪波动。云瑶表妹,我曾在天台仙境中与你梦里云雨会巫峡,你就像那‘睡美人’那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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