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别忘了,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最高兴的人,就属你了。”段氏冷冷地驳了她一句,到底还是怜爱孙女,敛下了怒气说道:“高家二爷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境况还不得而知,单凭巧蔓来传的话,哪里就能断定了事儿?且等你父亲回来,咱们仔细询问过后再说不迟。你先回你那边儿去,我现在瞧着你便觉得头疼。”
段氏是真的疲于应付孙女的哭闹,当即便支了额头闭了眼睛,一副不想再说的模样。
邬陵桃却不肯走,道:“祖母不想瞧见孙女,孙女就到旁边抱厦去避一避。父亲回来肯定会先来祖母这里请安的。”
邬陵桃说着便站起身,临走之前还瞪了邬八月一眼。
邬八月立马冲她笑笑。
邬陵桃脸色古怪,轻哼一声跨出门去。
邬八月暗暗觉得好笑。
其实她三姐姐心地真不坏,对她这个妹妹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两姐妹一个针尖,一个麦芒,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在一起难免针锋相对。如今身体里换了个不喜争端的芯子,往后多让着自己这三姐姐便是了。
毕竟,现在的邬陵桃也是个可怜人儿啊……
邬陵桃一走,段氏面上的紧绷便松了下来。陈嬷嬷上前给她捏肩,轻声说道:“老太太莫气三姑娘,她年轻不经事儿,喜怒形于色也是难避免的,好好教便是了。”
“再几个月她就出阁了,她那性子……哎!”
段氏摇头摆手,抬头看向邬八月,方才露了个笑脸儿,唤她上前去吃果子。
“八月呀,快来,祖母这儿有好吃的。”
段氏仍旧将邬八月当做孩童,对她的疼宠并不掩饰。阖府上下,谁都知道邬八月是段氏的心肝儿肉,得罪谁也别得罪了邬四姑娘。
邬家四姑娘邬陵栀,最肖似其祖母段氏年轻时的模样。因段氏生辰在八月,邬四姑娘也生在八月,段氏怜爱,为她亲取了小名“八月”,自她出生起,段氏对她的偏爱和宠溺远胜于其余孙子孙女。这也让邬八月的同母姐姐邬陵桃颇为吃味。
段氏将邬八月搂在怀里,或许是因高家二爷的事而心中有了些触动,她一边缴了丫鬟手里的菱扇给邬八月扇着,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八月啊,能来清风园伴驾可是好机会。前几日你病了,你父亲忧心你,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的时候露了些愁苦情绪来,引得太后娘娘询问。听了你的名儿,太后娘娘开了玉口,说待你好转了,让你母亲带你去给她瞧瞧。”
段氏细细同邬八月说着:“若你能在太后娘娘面前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你母亲再在婕妤娘娘跟前提上两句,你的婚事可就算稳妥了。你十四了,也不小了,还能在祖母面前留多长时间?总要为未来打算不是?”
邬八月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想通了倒也觉得包办婚姻没什么不好,她不是个惯会惹事儿、性子差极的,自问能做到和夫婿相敬如宾。更何况她有娘家撑腰,若还能得了太后赐婚,夫家定然不敢慢待亏待她。
一辈子也就是吃吃喝喝罢了,心放宽些,活得长久些。
段氏满意地笑,对陈嬷嬷道:“八月这丫头,病好了之后就转了性子,安安静静的,我瞧着真高兴。”
“四姑娘是长大了。”陈嬷嬷笑着附和说道。
邬八月乖乖地吃她的果子,虽然午睡前她已吃了紫葡萄,但祖母这儿的果子更多,少不得一一尝过去。
陪着段氏闲话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期间抱厦那边来问了好几次二老爷是否回来了。
邬陵桃是真的心急。
临近晚膳时分,方才有丫鬟急急忙忙来报,却是二太太从婕妤娘娘那儿回来了。
贺氏身穿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一时之间倒看不出来是真欢喜还是装欢喜。
她进得屋来见到邬八月也在段氏跟前,便微微一笑,旋即给段氏行了礼。
邬八月也赶紧给贺氏行礼。
段氏笑着让她起身,问自己这长媳道:“婕妤娘娘身体可安康?”
贺氏脸上微微顿了顿,方才低声道:“婕妤娘娘得蒙圣宠,今日被诊出了喜脉。”顿了顿,贺氏道:“太医不敢耽误,上禀皇后娘娘,皇上正巧也在,听了消息当即便御辇亲至。婕妤娘娘本留了儿媳用晚膳,皇上来了,儿媳只得避嫌,这才赶了回来。”
段氏微微晃了会儿神。
贺氏声音更低:“儿媳无意间听得,皇上同婕妤娘娘承诺,会升婕妤娘娘的份位……”
正此时,门外却有丫鬟出声唤道:“三姑娘……”
紧接着,原本在抱厦间的邬陵桃迈步进来,不待所有人反应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段氏和贺氏跟前,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决地道:“祖母,母亲,陵桃想同高家退婚,还请祖母和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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