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忙护着:“孙女担心我这个祖母,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这做母亲的可别做那坏人。”
贺氏笑道:“是,母亲。”
段氏抚了抚邬八月的脸,同她寒暄几句,但心思到底是还在邬陵桃身上。
“……陈王回鹭玉搂了?”段氏轻声问道。
“回了。”贺氏低声应道:“陈王酒醉瘫软,是被奴仆架着回去的。”
贺氏浅浅地叹了口气。
“陵桃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是这会儿还昏迷着。”
段氏点了点头,缓了缓气道:“触柱倒算她机智。几日前额上磕出来的疤,现如今倒也不怕人瞧了。”
贺氏低头不语。
忽然,贺氏后退一步,跪在了段氏面前。
邬八月大惊,忙站了起来避到一边。
“母亲,儿媳教女不严,陵桃擅自行事,坏了寿宴,还累母亲气坏了身子,都是儿媳的过错。但事已至此,陵桃终归是儿媳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母亲的亲孙女,是邬家的骨血……她再有万般不是,还望母亲能看在她也是邬家一份子的份上……替她周旋!”
贺氏说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太厚脸皮了。
陵桃无视她祖父说过的话,明目张胆地在老太太寿宴上闹事,想来两老也已经寒了心。
即便是舍弃这个孙女,她也怪不得他们。
可她不得不求。
她入门十七载,夫君待她如珠如宝,房里没有侍妾通房,各府太太嘴上虽不说,可谁不羡慕她?
何况纵使她只给夫君生了一个儿子传承血脉,夫君也从未有过一句不满和怨言。
夫君子嗣不丰,只三女一子,对四个孩子从来一视同仁,爱之教之,对他们倾注的心血,作为妻子的她最为了解。
任何一个子女折损,对她,对夫君,一定都是天大的打击。
她可以不顾陵桃,但她不能不顾夫君!
夫为天,她的天若是塌了,她栖身何处?
段氏默默地看着俯拜在地的贺氏。
“卿香,凭陵桃今日所为,今后她能走的路,只有那么一条了,你可知道?”
这是段氏为数不多的叫贺氏的闺名,贺氏听到时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然后她坚定地点头道:“儿媳知道。”
段氏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还要我替她周旋吗?”
贺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目如寒星:“陵桃已选此路,即便将来此路不通,她落得个凄惨下场,那也是她如今的选择。父亲曾说过,给她选择的权力,事到如今,儿媳拦不住,只能替她尽量谋划……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
段氏缓缓地叹笑了一声。
“陵桃啊,还是肖你。打定主意不回头……”
贺氏沉默地跪着。
“陈王妃的位置,我会替她争取。”顿了片刻,贺氏说道:“可她能不能占据陈王的心,能不能掌控得下陈王府里百十来位姬妾,能不能斗得过陈王膝下十几位小王爷,能不能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坐稳王妃之位——”
“全凭她自己的本事。”贺氏沉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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