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坐在了一起。
邬陵柳自觉自己伤了面子,低头垂眼,瞧不清她的表情。
邬陵桃心情甚好,不住给三位妹妹夹菜。
最小的六姑娘邬陵柚是榕哥儿的亲姐,今年七岁,性子有些懦。
她和邬八月分坐在邬陵柳左右两侧。
用膳期间,邬陵柳身上一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六姑娘邬陵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离邬陵柳远了许多,身子都要挨上东府的大奶奶小郑氏了。
小郑氏关切地问她:“陵柚是不是不舒服?”
六姑娘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
小郑氏另一侧的小金氏接过丫鬟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角,懒懒地捶了捶腰。
“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过是躲着咱家都十七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罢了。”
这话自然是戳中了邬陵柳的痛脚。
可邬陵柳不敢得罪嫡母金氏,也不敢得罪了二嫂小金氏。
这可是俩姑侄啊,她哪儿惹得起?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小金氏说话向来不过脑,比起她娘家姑母,也是她夫家大伯母的金氏来说,她差好几个段数。
她最爱给人没脸。
邬陵桃暗笑一声,侧首低低地对邬八月道:“东府真是乱啊,自家人不打自家人的脸。”
邬陵桃说东府乱不是没有缘由的。
国公夫人郑氏为了拉拢儿子的心,给儿子儿媳房里塞了一个田姨娘还不够,还从自己娘家找了自己侄孙女儿说给了金氏的儿子、自己的长孙,大爷邬良梓。
大太太金氏也不甘示弱,总归郑氏只有两个孙子,大爷即便娶的是她郑家的姑娘,又能怎么样?
大爷到底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总会孝敬她这个母亲。
与其拉拢自己亲儿,倒不如拉拢夫家侄儿。
郑氏另一个儿子三老爷邬居廉死得早,只留下独子,二爷邬良柯。
也不知道金氏是做了什么手段,竟如愿让自己的侄女小金氏嫁了进来。
东府内宅里的关系绕得人头疼。
小金氏说过这话便也给忘在了脑后。
她搁下银筷低叹一声,又伸手揉了揉腰。
“腰肢有些酸,我就不多待了。你们吃好喝好啊。”
小金氏搭了丫鬟的手起身离席,小郑氏叮嘱她:“二弟妹有孕在身可要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小金氏应了一声,慵懒地道:“大嫂可别光顾着说我,你也多抓紧抓紧,我姑母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小金氏托着腰一扭一扭地走了。
小郑氏尴尬地笑了笑,招呼邬八月等人道:“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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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撤下,天色也不早了。
邬国梁携西府诸人拜别了郝氏,打算回府安顿。
两府人相互道别。
金氏特意绕到了贺氏跟前来。
“二弟妹,陵桃这桩婚事,估计是黄了吧。”
金氏开门见山,看向波澜不惊的贺氏。
“倒瞧不出来,我给牵线搭桥介绍的这门亲,却成了你们家陵桃的绊脚石啊。”金氏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真是罪过,罪过。”
贺氏淡淡地说:“世事难料。”
“没错,世事难料。”
金氏浅笑了一声,低声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家又不只陵桃一个适嫁姑娘。二弟妹你说是吧?”
贺氏懒理她,敷衍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想到什么,陡然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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