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就连一直掩面哭泣的宋夫人都不再抹泪,三双眼睛都看着桑溪,眼中都是为难与乞求,意思不言而喻。
顾怀山皱着眉上前,“这件事宋小姐是受牵连的无辜人,救她是理所应当。但是,我家娘子亦是无辜被贼人惦记,宋县令就没有想过吗?”
宋县令爱女心切,其他的事都排到了后面,暂时没考虑到这一茬,被他问住。
他想过等粮草到了再征集人马把寨子打下来,只是粮草还有三日才能到。
这三日,谁都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
而在换人的时候与老虎寨交手也不是明智之举,他怀着这样的心思,老虎寨的人同样也警惕万分。能从江南一路来到北方的安德镇,流民必定是有两把刷子,至少也是与人打过仗的,而且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实在不能以草草集结起来的镇上的卫兵去抗衡。
宋县令不说话了。
气氛陷入了胶着之中。
桑溪忽然道,“我去换。”
她一出口,便吸引了在场几个人的目光,宋县令三个人脸上顿时带上了喜色,感激地看着她。
桑溪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宋县令道,“你尽管说。”
桑溪道,“我要和你们衙门联手,到时候我里应外合,把老虎寨击溃,事成之后,我有一个请求。”
宋县令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是又犹豫道,“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只有你孤身一人,不仅要活下来,还要给外面的人传信,真的行吗?”
桑溪点了点头。
她感觉到身边顾怀山在听到她那些话之后骤然绷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几个人来不及细细商议,便匆匆赶往与老虎寨约定的地点。
“我陪你一起去。”顾怀山道。
桑溪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摇了摇头,“你去应征卫兵,到时候来救我,不是学了《孙子兵法》吗?现在就是检验你的学习成果的时刻了。”
顾怀山身材高大,长相出众,太过惹人注目,不宜和她一起行动。
桑溪知道他担心,又道,“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既然想要我的东西,便得好好对待我。”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顾怀山眼睛微红,光是传闻中那蛮横残暴的土匪行径,便令人闻风丧胆,他只觉得桑溪长得如此瘦弱,进了寨子就如同兔子进了狼窝,一进去便会被分食。
说话之间,便已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是一个山脚下,往上是冬日里枯败的光秃秃的树枝,山下则是一片片麦田。
这里临近槐杨村。
东边天光乍亮,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天气冷的过分,寒风如刀子一样刮着,割的脸生疼,风似乎能穿过厚厚的棉衣,刺入骨髓,让人感觉整个人都被吹透了。
桑溪穿的毛茸茸的,披着兔毛的斗篷,脖子处一圈毛领,白绒绒的,帽子是顾怀山猎来的毛色顺滑的狐狸毛做成,很大,几乎能遮住耳朵。
吹得她鼻子有些红。
这时,一小队人从光秃秃的树林深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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