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啁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陆笺的时候,人间已经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风雪。
短暂的风雪兆瑞,但是长久的风暴便是灾难。
但是江兮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此,他还跑到下界,结结实实地躲了陆笺一个月。
躲在下界那一个月,他的邻居是一家猎户。
邻居家看他的样貌,穿着,便知道从小就是个公子,身边不跟着人,也不会做饭,这该怎么生活。
但是神明大人性情很随和,不怎么主动理人,也不会主动惹事,眼神里永远都是带着一股柔和,却又不失距离感。
邻居家大娘就邀请人来家里吃顿饭。
家里的姑娘很娇羞,扭扭捏捏地,都不敢直视他。
江兮啁摇摇头,勾唇浅笑,“不必。”
他本就不用吃东西。
大娘惋惜地摇摇头,还是塞给他一些炖的汤,让他尝尝。
截止到那日,风雪已然下了三十九天。
但是他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拉远而冲淡,反倒是因为好久不见,而变得更加迫切思念。
他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更加凌冽的风雪,眉头紧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忧愁。
他摁着自己的眉心,眼睛闭下来,封闭自己的神识,五感,想把自己蜷缩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面前出现了一抹模糊的身影。
一身白色外袍,看着都快融入到风雪之中。
天空都泛着灰色,可见度超不过十米,但是不需要看见,她的气息,他一直都能感受出来。
狂风把她的衣袍扬起,门口的木门早就被吹开了,根本就没关上。
大概是因为她看不清,又或许是江兮啁不自觉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所以陆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真是奇了怪了。”
她跑到屋檐下沾着,拍了拍自己衣服上,肩膀上的雪,在地上蹦跶两下,冷得哈气。
“怎么最近几天大人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她嘀嘀咕咕地,左看右看,“不会是我惹他生气了吧?”
她抿了下唇,不想见人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能把大人惹生气。”
她再也不乱喝酒了。
谁给的酒也不喝。
“大人?”
“大人?”
她喊出声来。
“跟我回去吧,我跟您道歉,您别生气了。”
“求求您了。”
人间风雪再下一个月,都要冻死四分之一的人了!!!
江兮啁捂着耳朵,一声都不回应,逃命一般,匆忙的离开,甚至都忘了自己会瞬移,就这么从屋子的后门跑了出去。
风雪吹起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她的模样。
小时候的模样,睡着的模样,喝酒的模样,夫子授课时打瞌睡的模样,还有……
喝醉酒冲过来抱住他的样子。
少女的馨香混杂着酒的醇,让他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与此相对应的,就是天空中那突然降下的大雨,一道接着一道不停的雷。
神以民为苍生,神之责任,是守护苍生。
但一个不能够控制情绪的神明,很难再对苍生负责。
江兮啁瞒着所有人,来到了自己的出生地。
那是传说中,除了神,谁都进不来的,世界的尽头。
——彼岸。
彼岸是一片银绸缎一样的江流,将中心这一片陆地围着,河流上缓缓飘着的许愿灯,都从人间流到这里。
【神啊,求求了,让暴风雪停下吧,我家的幺儿,快坚持不下去了。】
【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神……该替换了。
天地能够听到他的请求,但是,孕育一个神,最快,也需要千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还要保护这里,至少一千年。
可是人类连一年的暴风雪都受不了,社会也会发生巨大的变迁。
决定就是这么诞生的。
——他把自己的灵魂撕成了两半。
——将自己流放。
他谁也没告诉,更是生怕陆笺知道。
他自认为平常对陆笺已经很是冷淡,并不会被察觉什么。
但是,这也只是他认为。
眼神的区别,被一直跟在他后面慢慢长大的人,看的很清楚。
……
“娘亲,娘亲,娘——”
一个四岁多大点的小男孩被一个穿着白裙子,戴着墨镜的女人急忙捂住嘴。
女人咬着牙,“小点声,在外面叫妈妈,妈妈懂吗?或者叫我姐就行,听到了吗?”
“只有我们来玩吗?”小星仰眨眨眼,“爹爹不来吗?”
“乖儿子,咱们不带他。”
陆笺伸出手牵住他,另一只手随便摆了摆,“他这个人,天性就不喜欢出来玩。”
“这次他做错了什么?”
“他把你亲妈锁在房间里七天,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陆笺掰着手指头比了一个三。
“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死了!!!”
“爹爹也没错呀。”小星仰绞着手指头,为难地仰着小脸,“爹爹是为了给我一个妹妹呀。”
“别听他瞎说。”
陆笺翻了一个白眼,嗤之以鼻地开口。
街道上人有点多,陆笺低下头,看着江星仰这么一个小不点,真怕把他挤成柿子饼,干脆把他抱了起来。
“那我们去哪玩呀?”
江星仰顺势环住了陆笺的脖子,脑袋搭在她的肩头,声音软萌萌的。
“不知道,其实我认为宅在家里最好。”陆笺拿着手机划了两下,“这个时代好像还没出什么好玩的。要不咱们去比这里先进一百多年的地方看看?”
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简简单单。
但是她又怕时空波动多了,江兮啁就跟过来了。
自从她完成任务到现在,也有几百年了。
她年轻的时候干的破事,死过的每一次,都能被他从记忆里精准地找出来,然后就趴在她的怀里,眼眶微红着,看着很难过。
陆笺其实就喜欢那种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开始还在安慰他那些都是假的。
江兮啁:“肯定是疼的。”
陆笺:“没感觉。”
江兮啁:“真的不疼吗?没有伤口吗?”
陆笺:“用的不是我的本体,当然没有伤口啊。”
江兮啁:“内衫……”
他的手指一下子就勾到了她的腰封上,轻轻这么一扯,把她扯过来些许。
眼睛还是委委屈屈的,弧度甚至有些圆润,少了几分媚感。
陆笺:“不脱,滚蛋。”
这不,前几天晚上突然就被闷醒了,她睁开眼的时候都觉得魔幻。
她,陆笺,她是什么睡眠质量,从床上掉下去哐哐磕几个头都不会醒的存在。
一睁眼发现被抱的很紧,呼吸都困难。
她的手硬生生的把他的胳膊掰松了一些,“知道你醒着,梦见我哪次死了?”
背后的男人一抽噎,“第五次,你自己开枪把自己打死了。”
“还有吗?”
“第十二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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