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物理所地底来了赛博拆迁队这两个消息他知道，陆沉落地之后就发了大崩溃他也知道。
可大崩溃那帮人看纪录片看好了之后，不是一个个都虚的不得了，倒头就睡么？这拉着自己叨叨了半天神神叨叨的量子力学历史关系和大崩溃致病机制……这不像是大崩溃的典型症状啊！
难道是非典型大崩溃？好家伙那是不是更厉害啊？
杨伟民看了看陆沉，虽然感觉自己这个学生有些情绪激动，但意识应该还是清醒的。
到这钟时候，杨伟民就开始怀念起了李晓慧——以前有个专业人士，相关的问题都还能直接请人家来会诊。结果一转头这人就找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想找个人问问都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
“嘿，小陆你醒醒。”凭借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免疫的经验，杨伟民朝着陆沉打了几个响指，把陆沉的视线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往我这儿看！跟着我的手……”
“我的视线能够跟随，我也能够理解你的意思。我的认知功能没有问题，周边神经功能也正常……”陆沉摆了摆手，“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从大崩溃的影响里摆脱出来了——不，应该是摆脱了大部分影响。”
说“大部分”确实没错，毕竟现在陆沉还在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个劝诱他自杀的声音的“余韵”中难以彻底自拔——或者说是脑浆沸腾后的正常反应。现在的陆沉不光极度敏感愤怒，同时还觉得自己的思维速度明显比之前的“正常”时期轻快的多。
不是说陆沉突然就变成了什么脑域开发100%的超级天才（本来也没有脑域开发这一说），正常情况下，人琢磨一个问题总是要整理出个“开头”，然后才能根据现有的“工具”去一点点解决问题。
但脑子被烧到灵魂差点溶解的陆沉很明显不能是个正常人，扭曲灵魂的疼痛在他身上的主要表现之一，就是这种完全跳过了正常思维顺序，被异常加速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的思绪。
陆沉并不太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毕竟他早就失去了那种客观判断自己情况的能力。比起自己的不正常，他更着急的是自己面前迟钝如猪的杨伟民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陆沉很着急，他觉得自己等会大概率会和其他人一样昏迷过去。而在自己昏迷之后，他真的不敢肯定自己还能记得这一套明显有些跳跃和“抄近道”的推理过程。
尽管他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
“行了你不理解也无所谓，死记硬背——背下来，把我说的话都记下来！”
陆沉甩开了自己身上的保暖铝箔急救毯，然后抓着杨伟民的手开始嚷嚷了起来，“时间是导致大崩溃出现的主要原因，在大崩溃发病之前，人类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会越来越接近——蟹状脉冲星的射电暴带来的副作用之一是同理心，是感同身受……但后果就是大崩溃！”
陆沉尽量跳过推理过程，只挑最重要的结论来说，“大崩溃的关键是纠缠态——历史纪录片只有在两个人一起观看的时候才有意义，看护和病人一起观看纪录片，然后塑造新的纠缠态。”
陆沉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他连忙加快速度说道，“大崩溃是量子势能综合症的先决条件，大崩溃发作之后，锂原子的外部电子处于大部分脱纠缠态，少部分维持纠缠态的模式。我们正在离开电子射流覆盖区，缺乏足够的电子射流重新充能制造大崩溃……所以这些电子向氢原子外电子要能量。正常的发射——转储循环被锂原子外电子截取，人体就会逐渐‘失代偿’，最后爆发量子释能综合症。”
陆沉拽住杨伟民，用自己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的导师，一字一句道，“一定把我说的记下来，一个字都不能忘！”
然后他就像是被人拔了电源的机器人，直接脸向下倒在了地上。
只留下了一脸慌张的杨伟民，以及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昏迷的医疗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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