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慈被他那被烛火投射出的阴影笼罩其中,有股强大的压迫感,不自觉地连连后退,越过月洞门,进入他就寝的里间。
那儿除了柜子、梳妆台,便只剩一张大床。
床幔被整整齐齐拢在两旁床柱上。
景光一览无余。
里面没人。
聂子元,带路的小厮,伺候他的丫鬟……一个不见。
难不成这里还有密室?
英慈慌了,虽然知道没人,但还是控制不住左看右看:“聂子元呢?”
“百花醉”仍没停下脚步,盯着她的眸子,莞尔一笑:“他只是我将你引过来的诱饵罢了,不用理会。”
英慈闻言后背猛然僵硬,高高仰起头,为自装腔作势:“那这是你的阴谋?想引我过来做什么?”
“百花醉”伸出染了凤仙花的长指甲,从她的脸上移到下巴,垂下头,在英慈耳边轻声细语。
“自然是因为杜焕义,杜公子心灵手巧,不光是在明德书院出风头,将聂公子生生比下去,刚刚到‘百凤楼’,又给姐姐妹妹们做美颜泥,让大家对你赞不绝口……你真是走到哪里,都闪耀着光彩,与我完全不同呢。”
明明是男人,但身着女装,敷了粉,画眉描眼,却不让人反感。
即便对她极不礼貌,就像她之前在寝舍里,对聂子元做的一样,她也没生出揍人的念头,而是心跳一波赛一波地起伏着,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难不成,你是要替聂子元报仇?”英慈闭着眼开始胡说八道,“凭借美色诱惑我,而后对我始乱终弃?权当这是帮聂子元报复?实不相瞒,我知道你是男人,纵然你美若天仙,我也不可能……”
“百花醉”似乎并不惊讶,似笑非笑,伸出食指,挡住她的嘴唇,声音瞬间恢复男子的低沉暗哑,带着古琴般深远的韵味:“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
英慈可不想说她偷窥过他,还差点被狗追咬,于是栽赃嫁祸道:“聂子元,是聂子元自己承认的!”
末了,怕他不开心,又补充。
“你放心,虽然我们寝舍都是男人,但聂子元没有对任何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他对你情比金坚,你不必为此怀疑和怪罪他人。”
“所以,能把他给你的银子还我么,若是我没这些银子,就可能被逐出书院,往后再没人帮你监督聂子元了。你知道的,聂子元这人长得好看,性格狂放,就算他不沾花惹草,也有不少飞蛾去扑火。”
英慈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见“百花醉”听得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步步为营,直到将她逼到床沿坐下,才居高临下停了脚步,莞尔道:“看来,你觉得聂子元不错。不用辩解,我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与聂子元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若是我真想对人做什么,此时此地的你恐怕更危险。”
英慈这才意识到,她与他,此时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汗毛直竖。
不过再一想,她女扮男装,“百花醉”男扮女装,应该……
也不会发生什么。
偷偷擦了把冷汗,故作豪爽地笑道:“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男人呢,来来来,姑娘哥,我们不如促膝长谈,要怎么做才能把银子给我? ”
而后伸出手去拉“百花醉”的袖子,哪知道“百花醉”借机朝她倒下,倒是在胸膛压下来的瞬间,撑起手肘,和她咫尺相隔,发丝流泻在她耳边,嘴角带笑。
“好啊,这个距离合适,看得清对方有没有说谎,我们就这样聊。”
英慈腿还坐着挨着地,上半身却笔直得分躺在床上,瞪着眼,望向差点碰到自己鼻尖的妖孽,脑子一片空白。
而后才面红耳赤,用力推他,可是对方明明身着女装,样子比她还美,身体却坚如磐石,一动不动,英慈终于感受到两人力量的差异。
要命了!
“百花醉”并非英非俊、冯睿智这类草包,抛开长相不谈,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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