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水十分辣口。
褚奇峰在鬼画三绝的怂恿下,觉得酒这种东西,喝得越多才越有男子气概,于是皱着眉,足足喝了小半坛。
刚放下酒碗,一阵天旋地转,烂泥似的,差点没摔地上。
鬼画三绝赶忙雇了轿子,将他送回明月坊。
此时月光轻柔,星尘点点。
作坊里,白日的喧嚣全都消失,万籁俱静。
夹着花草和泥土香气的风,偶尔带来夜虫唱歌般的低鸣。
屋檐下挂着灯笼轻轻摇曳,为木质坯板上的一只只白色坯子,抹上颤动的红。
白日里的死物全都因为暧昧旖旎的光影有了色彩。
他一脚轻一脚重,走向“杜焕义”所在的卧房,在窗棂前顿了顿,仿佛透过雕花,看到“杜焕义”笑盈盈的脸,深吸口气,又坚决地走向木门,用力敲下去。
出来的却是穿了一身米白色丝绸里寝衣的子元。
想到他和“杜焕义”好几个夜晚都单独相处,能看到对方寝衣是什么样子,褚奇峰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杜焕义呢?”
聂子元早在街上就听到褚奇峰的脚步声,知道他跟踪自己,却没加理会,这会儿见他口吐酒气上门,禁不住厌恶地捂住鼻子。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褚奇峰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伸长脖子,朝着屋子里喊:“杜焕义,杜焕义,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没在这儿,英家大小姐昨夜就将她安排到单独的卧房睡了。”聂子元拧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回付红云那间卧房。
付红云到明德书院念书后,穿奢华衣裳的机会就少了许多,这次只带了区区二十件。
而他最喜欢的那件金丝波纹长褂,刚好在剐坯时不慎勾了丝。
他便忍不住跟英慈二姐借了针线,从另外一件米色衣裳上卸下一颗珍珠,在坏掉的丝线附近缝了只张开壳的扇贝。
正全神贯注在烛光下做女红,就被聂子元推门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他慌忙去收针线,却不小心扎到手。
不过与往日动不动就嘤嘤的样子不同,这会儿即便冒了大颗血珠,他也只是吃疼地皱着眉,快速将针线压在衣裳下面。
“褚奇峰他怎么了?”
聂子元呵呵冷笑。
虽然他在街上对英慈说,只要自己在身边,她想怎么美就怎么美,但瞅到褚奇峰那因爱而不得而略显癫狂的模样,还是不悦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有些人心里有点事,就能肆无忌惮地,将情绪暴露在他人跟前?
张狂、自由、可恶……
环视屋内,见洗漱架的盆里盛满水,二话不说,拎着褚奇峰走到水盆旁,把他的头摁了进去。
虽然快到夏季,但夜里有些凉。
褚奇峰鼻子、嘴里,灌了凉水,被激得哇哇乱叫。
聂子元这才松了手,向满脸是水抬起脸的男人,发出忠告:“你喝醉了,不要乱找人,否则会吓到对方。”
又叮嘱付红云:“看着褚奇峰,别让他出门,夜里外面危险。”
说完离开他们的卧房。
临别前那一瞥,叫付红云汗毛直竖。
他拉住褚奇峰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得罪聂子元了?我看他比黑夜危险多了。”
褚奇峰终于清醒,他刚刚又输了——
只想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杜焕义”,却没考虑满身酒气会不会吓到她。
真是该死!
他用帕子狠狠摸了把脸,一头扑倒在床上。
本想就这样睡过去,奈何肚子里酒太多。
到了半夜,他实在憋不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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