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元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描述的情绪——
挡在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是那样弱不禁风,为何每当他遇到不快的事情,她却能犹如金刚下凡,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他?
比他几乎短了一个指节的手。
巴掌就能盖住的小脸。
曲起胳膊就能随意捞起的身子……
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
就如十二年前,她递到他手中的热乎油糍,解下来披到他身上的厚实斗篷……
可以替他挡掉残酷冰冷的风雪。
他静静看着她,站在原处没有动弹。
英慈着急了,又用胳膊肘撞了聂子元一下,再次提醒。
“愣着做什么?”
这时戏台下有个将金色袍子撑成蚕茧的肥胖老头出价了。
“六百二十两,这画师的字笔画写得粗大,旺财,正合我意。”
戏台上的俊秀男子兴奋地高举起那本海天瓷秘籍。
“六百二十两银子,还有没有人出更多?”
聂子元毫不犹豫伸出手指:“七百两。”
显然他这会儿不想离开,要跟其他人比拼到底了,而赵春花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对着小厮丫鬟挥了下手道。
“赶紧过去,把‘百花醉‘给我按住,卸掉他脸上的脂粉,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谁做的好,我给谁奖赏十两银子!”
这赵春花和以前的冯睿智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吗,兜里有几个银子,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英慈看着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场面,额上和手心不由得渗出汗水,大喊着“滚”,想要将丫鬟和小厮推开。
哪知道赵春花说的不假,这里果然是聂家的地盘,更多壮汉从角落里,揉着手腕,嘿嘿冷笑,走向两人。
得到赵春花的示意后,英慈和依然恬不知耻躲在她身后的邬陵,被那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拖走。
不管两人如何挣扎,最终都像是没人要的烂菜叶子一般,被扔到聚丰楼外。
更倒霉的是刚刚下起小雨,路面变得坑坑洼洼,英慈的脸一着地,顿时成了小泥鳅。
她将挡住眼睛的头发甩开,抹掉眼周的泥,挣扎着从坑里爬起。
想再次冲进楼里救聂子元,却被那些壮汉组成的肉墙,死死拦在外面。
英慈只觉得热血上涌,不管不顾与他们厮扯起来。
邬陵见她被推倒好几次,脚都摔瘸了,匆忙上前,抓着她的袖子,将她拉到街角。
“你疯了么,你不过是个弱小女子,对方比你高、比你壮、比你力气大、比你人多……”
他掰过英慈的脸,见对方鼻头眼睛全变成粉色,双目泪水盈盈,和细碎的雨珠混在一起,不忍心继续往下说。
“可是他……他……”
英慈嘴唇哆嗦着,同样说不出话。
发生在聂子元身上的事情,明明与她无关,为何她会难受得抓心抓肺?
为什么她和聂子元认识这么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却没有好好了解他呢?
她以为他和以前的她一样,脑子里只有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
他扮成风尘女子,经营百凤楼,和那些好色的富家公子虚以委蛇,只不过是想偷偷挣些银子,得到他爹的认可,战胜同父异母的弟弟,拿下聂家家业。
哪里知道他的娘和阿姐,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被他的后娘和亲爹间接害死……
换句话说,这么多年来,没人爱他。
他每天要多努力,才能拿起至亲留下来的那柄山扇,云淡风轻地面对仇人,挤出纨绔特有的,愚蠢又清澈的笑容。
邬陵奇怪:“你不是要海天瓷秘方么,他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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