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兴隆。”
“哪里哪里,道长客气了。都是出门在外的苦命人,要多互相帮衬才是。”
道人一惊,笑问:“咦,店家不是本地人?”
“嘿,哪有那好命,能落户在王都洛阳。我老家是扬州景德镇那边的,前年带着妻儿来洛阳安家来的。”
“景德镇?”
道人再次一惊,语气有些重了。
“是的,扬州景德镇。呃,道长去过?”
陆离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又想起几年前途经流水小镇时与那对夫妇的初遇。李待诏坚持不懈的铿锵匠心,瓷王青娘忠贞不渝的爱情观念,至今都在道人心中留有一笔浓厚色彩。
记忆中的影像渐渐化作云雾散去,道人呆滞片刻,霍然失笑:“是的,有幸去那里游玩过。可惜在下时运不济,去的时候大部分柴窑都被封存了。”
“啊这个啊……”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愧疚神色,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因为那莫名的诅咒,景德镇好多年没出瓷器了。被圣上剥夺了官窑的称号,许多窑子被封,瓷匠们也都转去其他村做其他行当了。”
“那现在是?”
道人微微侧头,看向后方,中年男人开的是家瓷器店。后面摆放着的是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瓷器,无一不是精美绝伦,堪称上品。
陆离也算跟李待诏制作过一下午的瓷器,认得出那是景德镇特产的瓷器样式。
“哦这个啊,我们其他瓷匠转走后,多年后又收到老家的回信,有人烧制出成品了。大家伙那叫一个开心啊,纷纷收拾行李回乡。可这时隔多年成功的一批瓷器,谁也没认。最后多方打听,才知道有个姓李的匠人这些年一直坚持着,倒是难为他了。说实话,论毅力,我不如他,我们镇上的所有瓷匠都不如他。”
话至此,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悻悻道:“后来我们这些人想当面答谢他时,才知道夫妻俩联袂走了。无以为报,只能将恩公的最后一批瓷器收藏起来,供进祖祠,以敬谢意。”
“原来如此,这位李匠人一片赤心,想必天地也会给予善报的。”
“那当然!”
中年男子大声道,神情激动:“恩公起码是能上天当个匠神的,天庭地府要不封他,我将来死了也要下去投诉。”
要一名苦心钻研于一个行业的工人丢弃他养家糊口的本事,转投他行。这是一件既痛苦又难熬的事,每一门上佳的手艺都要经过数十年的打磨,可人又有多少个数十年?
因此,能在诅咒下坚持下来并成功造出瓷器,迎同村乡亲们归乡的李虹,在中年男子心里无疑有很高的地位。
“李待诏,你看到了吗?大家心里都还有你。没人忘记呢。”
道人仰头长叹一气,气息似与天上白云相连,白云千般弄巧,竟自然而然地画出一字。
陆离怔怔看着天边模模糊糊的“谢”,蓦地一笑,今日在这碰上景德镇的店家,真真是缘法使然。
旧事重提,有了新的结局。
今朝花开,可惜君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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