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说出来的话，陆离听不大懂。
道人听着，咬了一口饼，吃的津津有味。
好歹是挺下饭的。
听到葱油饼吃完，道人郑重地对老人一拜，随后留下一枚铜子，转身离去。
第二顺路的是那位小年轻，陆离走到看台下时却没有见到他。可能是碍于颜面，不愿来了；亦或是今日有事，没能来成。想起昨日年轻人那窘迫模样，道人心有惭愧。
抛去一枚铜子在看台上，同样一拜之后离去。
等走到阿叔那边时，也快接近巳时了，太阳烈的很。阿叔把椅子搬到了离自家家门远一点的树下，孩子们也不再坐于石阶上，一个个提着小马扎安安静静坐在树下。
似乎两拨人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什么样的天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说书，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听书。
陆离走了过去，没有小马扎，只能站在树下，二爷好歹还有自己的肩膀，因此怡然。
道人在一堆小孩子中显得很突兀，孩童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好奇。
“咳咳，好了，今日份故事开始。”
阿叔见状，担心陆离感到尴尬，急忙开始今日的说书转移孩子们注意力。这招很管用，孩童齐刷刷掉头，睁着大眼珠子盯着阿叔。
“今天啊，我们要讲的是玉面书生和白狐的故事。”
陆离微笑着，并不意外，书生与狐狸的故事，老生常谈了。昨日听了许久，这位阿叔确实没什么新花样，但孩子们识字少，认的事物更少，因此一件故事往往要重复好几遍，听得也乐在其中。
“话说在距离洛阳城三百里开外的浩然山上，有一位书生急于进城赶考，便多走了几里路。谁料这一走，竟直接走进了黑夜，然后啊……”
与小孩说书不同于普通的说书，要有耐心，往往讲到一处，就会有一个孩子举手提问，阿叔也会细心讲解。更像是在讲故事，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说到一半时，陆离耳朵耸动，听到了其中两个小孩子的争吵声。
“我跟你说，我爹见过狐狸精。”
“我爹也见过。”
“你骗人，你爹怎么可能见过！”
“我爹就是见过，我娘每晚都说我爹去外面找狐狸精去了。”
“我娘也这么说。”
“你爹见的是假的，我爹见的才是真的。”
“呸，你爹见的才是假的，有本事你叫你爹把那只狐狸精拉出来瞧瞧。”
“好，叫就叫，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嗯——你也得叫你爹把另外一只拉出来，看看是不是同一只。”
“好，一言为定。”
道人完整地听完一段对话，额头冒出几道黑线，表示有些无语。
这俩熊孩子……
幸好后面两人越说越吵，声音也就越大，被阿叔注意到拦下。阿叔额头冒汗，劝诫两位小朋友不要找狐狸精，理由是狐狸精吃人，特别爱吃小孩子。
两个小孩吓得面色发白，承诺不会回家叫自己爹帮找狐狸精，阿叔也因此躲过一劫。
“好，我们接着讲，话说这书生啊，面对狐狸怡然不惧，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一支笔，慢悠悠地将狐狸的形态样貌给临摹下来。狐狸见他在画自己的美貌，便也没出声搅扰，只想等书生画完再吃。这样，既留下了自己的美貌图画，又能饱餐一顿。”
“可是，就在书生画完之时，那狐狸也张开了血口獠牙。本以为书生在劫难逃，却见书生从容不迫，往画中点了最后一笔。瞬间水墨溅射，光芒大绽，狐狸‘咻’的一声被收进了画中。”
啪啪啪——
台下小孩纷纷鼓掌，夸赞书生是个厉害的，眉眼间俱是佩服之色。
反观道人皆是一脸惊奇，因为这故事与那些陈年芝麻的书生狐狸故事不同，是书生收服了狐狸精。
而且，这书生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位？
道人细细回味着阿叔的话语，越是回味，阿叔口中的书生就与自己脑海中的重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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