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几位身着儒衫的书生朝道人走来,其中一位身后背着一个圆滚滚的木桶,伴随着他的走动,里头“咚咚”的响。
隐隐约约有股茶香传来,是山野粗茶的那种香气。不比那些精致的茶品细微绵长,是肆意绽放的清香。
“道长,喝茶不?”领头的一位书生开口询问。
“几位是卖茶的?”
“正是。”
“怎么把生意做到这山上来了?”
“哈哈,哪里有生意,我们兄弟三人就去哪里。是人追生意,不是生意赶人。”
陆离顿了顿,细细品味此句,也觉别样乐趣。
“几位的茶,怎么卖?”
“都是粗茶,两文钱一碗。”
很良心的价钱,先不论茶的制作成本,单是把那么大一桶茶运送上来已经够辛苦的了,更别说还卖的如此低贱。
“那来一碗吧。”
陆离从怀里取出两枚铜子,递了过去。
领头的书生接过,后头两位分工合作,一个取出碗和大圆勺子,一个放下木桶,打开盖子,端的是井然有序。
一杯茶下肚,冰凉舒爽,清热解火,连带着方才的酒意都消散了些。
也分给二爷一点,好叫它不再走路带风,一步三晃。
顺着这一碗茶的功夫,道人无事,三位书生也无事,与之攀谈起来。
“几位可是春闱的考生?”
“哈哈,道长慧眼如炬,正是。可惜,想我们兄弟三人出自同乡,一起奔赴千里来赶考,竟也都落榜了。”
“……莫要失魂落魄,几位还算年轻,说不定机会出现在下一次呢。”
“哈哈,那就多谢道长吉言。”
“几位的茶做的不错。”
“都是野茶,不过不得不说哈,我这位兄弟,那制茶手艺可是杠杠的。我们几人也都想开了,若是三年后再不中,便回乡下置办一家茶馆,又能赚钱又能过得闲适。”
“那小道便预祝三位的茶馆生意兴隆了。”
“……”
一时的兴起交流,难得如山上海棠花一样令人着迷,聊到最后,终是要散。
因为三兄弟的茶卖完了。
陆离看着他们,问出最后一问:“几位可曾听闻一家书院,唤作云鹿书院?”
三兄弟皆是面露疑惑。
“云鹿?未曾听闻。二弟三弟可曾听说过?”
“世间书院大半我都听过,却从未听过此家,可能是小生见识短浅了。三弟如何?可曾听闻?”
三兄弟最小的那位陷入沉思,眉头紧蹙,口中喃喃:“云鹿,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书院名。”
陆离见有希望,温声道:“别急,慢慢想。”
不负众望,这位小兄弟还是回忆起来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一本古籍上看得。说这云鹿书院位于洛阳城外浩然山上,为儒家正统。可具体位置是哪里,却是不得而知了。”
“儒家正统?好大的口气,天底下哪个书院敢这么说?”
“莫非,这是儒圣建立的书院?”
旁边两人俱是震惊和质疑。
原来也不知道。
道人叹了一气,仍旧对三兄弟拱手:“多谢几位提醒,陆某再找找吧。”
“好的,那便不耽误道长。我兄弟三人告辞。”
匆匆道别,一如这场偶然的谈话,急匆匆的,容不得半点留恋。
陆离再次背上行囊前进,这次越过海棠花开的青山,走进那后面寥无人烟的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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