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一些树林躲着。
雨很大,风也很大,但两者都很怪。
雨滴没有一滴落在李楚身上,反而往那些江湖人的脸上拍打去;风没有一丝刮到李楚脸上,反而不断摇晃着那帮江湖人的身形。
雾气亦重重,迷了人们的眼。
可李楚却能清晰地看见江盟主。
虽然心里颇为讶异,但他心中已想到了一个人。
也许只有那个道人,能在此刻帮到自己。
持剑慢慢朝江凌靠近,江盟主哪能想到眼前这人穿过迷雾还能找到自己。
这时再无退路,但他仍抱一丝希望,朝身后大喊:“师弟们,快来救我。”
那是燕山派驻地的位置。
迷雾掩藏了身形,却消不掉声音。
燕山派处有两人朝声音处跑来,跑到一半时,异变突生。
后方一人拿出一柄小刀,直直捅进前头那人的心脏。
前面人难以置信,艰难转头,质问道:“二师兄,这,这是为何?”
后面人阴险冷笑:“师弟,你还没受够那姓江的吗?为兄可是受够了,凭什么他能颐指气使地指使我们,我可不比他差,师父却偏偏看中了他。呵,今日大好时机,这燕山掌门,武林盟主,我何尝坐不得!”
“你……”
前方的汉子一句话未完,眼睛一瞪,不甘死去。
另一边,李楚也砍下了武林盟主的头颅。
这时,风雨退去,浓雾渐散。
世人便看到了李楚持剑,手中拿着江盟主的头。附近还有一个死去的壮汉,壮汉远处还站着一个细眉薄唇的中年人。
陆离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日指使人在李楚房间放香炉的那位中年嘛。
中年人用手指向李楚,颤声道:“李楚,江师兄的仇你报便是了。为何……为何连我师弟也不放过!”
李楚冷眼看来,他并不打算辩解,一个血债是债,多一个又何妨?
“来人啊,拿下他,我燕山派必有重谢。”
虽然江凌已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中年人会继承燕山派。有酬劳,自是不缺卖命人。
又有许多的江湖人持刀拿棍,朝李楚包过来。
李楚握剑的手下垂,他已无力再战。
也许,今日死在这,便是最好的归宿吧。
反正,大仇已报。对,也该下去和家人团聚了。
李楚闭目抬头,准备坦然赴死。
忽的,脑海里却记起了今早与道长的对话。
“李少侠,若是今日被人包围,无计可施之际,不妨大喊一声‘草泥马’试试。”
“呃,道长,你这不是让我丢脸吗?”
“试试又不会要你命。”
“……好。”
想到这,他霍地睁眼,心脏蹦蹦蹦的狂跳,朝天怒喝:“草,泥,马!”
周围渐渐围上来的江湖人身形一颤,等反应过来后心里皆是一怒。
这小子,死到临头还骂人,等抓到了得好好炮制他!
“哞哞哞——”
一阵似牛似羊的叫声响彻,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头造型奇特的马横冲直撞,径直朝阴阳台飞奔而来。
“这谁家马啊?怪好看的。”
“不知道啊。小心,它撞过来了!”
草泥马年纪虽小,力气却大的出奇,三两下撞开那些剩下的观众,一跃上台,直冲李楚身边。
李楚双眼瞬间被星光盛满,待羊驼经过身边,抓住上边的毛,翻身而上。
那中年人见李楚要跑,大叫:“不好,这小子要跑,快追。”
马儿岂是人力能追得?
过不了一会,几个人在羊驼屁股后气喘吁吁。
羊驼身上没装马鞍马缰,李楚擎着白毛,朝身后大笑:“不劳烦诸位远送了,李某去也,哈哈哈。”
少年扬长大笑离去,徒留后方不甘人。
羊驼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起风了,风刮在脸上,李楚只觉得舒畅,前所未有的舒畅。
再斜眼一瞥,忽然发现这“马儿”脖子上挂着一个酒壶。
心中念头转动,这一定是道长留给我的。
手上动作也不慢,伸手接过。酒盖子一开,酒香深深,再痛饮一口,豪情万丈。
刚刚的乌云天已经没了,此刻,只有遍地的霞光和左右两侧的江河茂林相伴。
马儿越跑越快,视线也跟着开阔。
似黄又紫的霞光铺在河面与林间,把一切染上梦幻的色彩。
“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许是大仇得报心意快,许是美景当前意气发,李楚不由得大笑。
羊驼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似的,开始嚎叫,顺带提上速度。
到最后,只见一个白影载着一道黑点在地面疾驰。
风声越来越喧嚣,逐步盖过少年的笑声,却怎么也压不下那股冲天豪气。
犹记五年恩与怨,归来尽付一剑中。
今朝且乘白马去,笑化千里快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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