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发现那猫儿好玩,便跑去想和其戏耍,先看老者一眼,发现老者眼角余光若有若无地瞥来,其中威严难明,又不敢过去了。
道人闭目养神,老者睁眼望湖,两者半天都没钓上一条鱼。
“很少有人来这里钓鱼,道长好闲情啊。”
一道雄浑的嗓音响起,老者先开口了。
陆离睁眼,淡笑回应:“老丈说笑了,我们两个不就是来钓鱼的嘛,话说,老者来这里钓的什么鱼呢?”
“我啊?凡是钓鱼者,无不希望自己钓上一条大鱼吧。老头子俗气,也想钓条大的。”
“哦?巧了,在下也是。不过看样子,今日要空手而归了。”
道人看着湖面,望湖兴叹。
“呵呵,空钩是常有的事,人生有得有失,道长何须介怀。”
“老丈看的比我清,佩服。”
“人老了,自然看的宽了。”
老者浑浊的眼睛亮起一点光,看着湖面波澜,起了兴致,侃侃而谈。
“道长且看这湖,不就如天下嘛。这小鱼,不就是那些平民百姓嘛。”
道人心头细品这话,颇有妙趣,也起了兴趣,问道:“那大鱼呢?又该似谁?”
“大鱼嘛,自然就是那些颇有武艺的江湖人,或者颇有财富的行商等人了。自以为鱼群中无敌,却不知还有人于岸上窥探,随时可取性命。”
“那,泛舟游湖的那些人呢?又该似谁?”
“哦呀,可不就是那些王权贵胄,朱紫权贵嘛,将那些平民百姓包括武人富商在内视为随时可取之物,任杀任夺。”
这番言论很是有逆反性质,要传出去被人听见,少不得加一个谋反未遂之罪啊。
道人陷入沉思,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陆离正在思忖该如何回答,却见老者悠悠一笑,又说道:“哦,差点忘了,还有一类人便似道长这般,稳坐高台,不问湖中事,只当戏曲看,端的是高雅。”
陆离眉头轻挑,这老丈真的会说,也敢说。
“老丈一番言论,实在叫陆某叹为观止。”
“哈哈,哪里哪里,胡言罢了。”
老者长笑,笑完眼中却又划过一抹哀伤。
“说来也可笑,湖中游荡数年,只是成为一条大鱼,这江湖碌碌沉浮,谁又敢说绝对?”
道人默声,没有回答。
“这鱼吧,有些天生的,有些人养的,天生的老朽不好说。但这人养的吧,明明是你把它养肥的,也只想把它作观赏用,可把它钓上来时吧,它又想反咬你一口,端的是妙。”
“所以,老丈是专为此鱼而来?”
老者笑而不语,收起竿子,转身离去。
“老丈。”
老者停住脚步。
“狸奴很好看,还有,记得保重身体。无为而治,说不定鱼儿就上钩了。”
老者满是皱纹的脸浮现笑容,轻笑道:“那就借道长吉言了。”
走出几步,想了想,又转身问道:“与道长相谈甚欢,敢问道长师承何处?”
“乾元山闲云观。”
老头低头想了想,记忆中却没有这处地方,不过天下道观何其多,也许是自己阅历不够吧。
“老朽记下了。”
老者唤了声猫儿,猫儿有灵性,蹦跳地朝其扑过去。
一人一猫相伴走远,此时夕阳正好,照在人和猫身上,一片和谐。陆离转身,盯着那背影,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年老的自己和二爷。
也是相互依偎,相帮互助吧。
“该走了。”
道人一笑,收起竿子,准备离开。
“不钓鱼了?”
“鱼已上钩。”
陆离和二大爷沿路返回,夕阳也照在二者身上,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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