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琉璃,红墙绿瓦,瑜州州牧府。
江晏栖站在州牧府高楼上,那种俯瞰苦难的高高在上始终被包裹在州牧府独树一帜的奢华中。外城荒芜错乱,近郊尸横遍野,州牧府雕栏玉砌。
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江晏栖吹着东风,心中漾起的却是片片寒凉。
立于高处,她更能看清那片荒芜。
忽的,她目光触及到一个蜷缩在角落中瘦骨嶙峋的女孩。就在她打算移开目光时,女孩那双如杂草顽劲带满桀骜的双眸却似乎骤然凝向了她。
江晏栖有些看不清女孩的面容,但她能感觉到那双眼在看她。
不稍几瞬,远处突然走来几个饿得摇摇晃晃的男人,他们直接拎起女孩破旧的衣领,将人拖到了地上。女孩死死抱紧胸口,却被几人一脚狠狠踹开,半个僵硬发霉的馒头滚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一哄而上,为了争抢那半块馒头,头破血流。
女孩疼得颤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她没有再看那个馒头,因为她知道她抢不回来。
她还在睁着那双桀骜的眼直望着州牧府那座高楼,那里面的每一粒尘埃都是从她们肠子中搜刮出的米粟。
方才她只看见高楼上有一个月亮,一个雍容的月亮。
为何有人天生云泥之别?
在那片刻的对视中,江晏栖平静如洗的心似被那双杂芜丛生的双眼拂开了阵阵心痛的涟漪。她提着步子跑下了楼,迎面便撞上了顾听桉。
抬手稳住江晏栖的身子,顾听桉冷清的眉眼微凝天光,若琼玉流转,“先生这般急,是要作何?”
江晏栖淡淡道:“救人。”
顾听桉闻言,幽深的桃花眸染了了然之色,他微微弯唇,海般亘古的眉眼藏着月满西楼的杂绪,“先生当知,此处动荡,贸然前去或许会有危险。况瑜州凶年,官僚腐败,你救不了所有人。”
能救天下人的唯有圣主明君,如此方可自根本上刨除大齐内部的腐败。
她自然是救不了天下人。
江晏栖看了一眼眼前白衣胜雪的男子,如玉山倾斜。这是大齐的君。她眉眼清若三千黛色,“废将军忧心,此问的答案我想留在救人后再行回复。”
说罢,江晏栖绕过顾听桉的身子,欠身道:“失陪。”
顾听桉看着江晏栖微急的步伐,不似平日从容。
他那双幽清的桃花眸紧紧凝着她的背影。自那日江晏栖染血后,他便清楚——这是一个历过黑暗之人,可她却从未湮没过骨中温柔。
江晏栖出府后,便见只余下女孩面色惨白地瘫在角落中了。
她上前两步,却没有第一时间扶起女孩,只平静地看向女孩那双充满桀骜又惹人怜惜的双目,开口道:“你想活吗?”
当今世间,无人能一直庇佑一个人,她能救下女孩一次却救不了她第二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江晏栖能看清眼前女孩同阿行的不同。
有人自出生便注定了他有一条康庄大道,而有人追逐一生也不过是到达他的起点罢了。
“想。”女孩毫不犹豫地开口,嘶哑的嗓音带着倔强。她紧盯着面前青衣素净的女子,仅淡淡伫立着,她便给了她一种温雅清疏的感觉,如燕脂漠桃花浅,这的确是一轮月亮,明月。
江晏栖上前扶起女孩,只见那身清冷白衣正伫立于州牧府前望着她们,她微微垂眉,向女孩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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