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皱纹、穿着土气的老头儿,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心想:“一个初中的农村老师,这么尊敬他有什么用?”但看到傅士雷毕恭毕敬的样子,她也就强装笑颜,和徐老师碰了碰杯。
徐老师高兴地问:“士雷呀,好样的,听说在那边干得不错,还当上了科长,是吗?”
“嗯。”傅士雷点点头,表情里没有丝毫的炫耀。
“那你更得好好干了,千万别辜负领导对你的信任,将来把奖状拿回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徐老师,人家现在不发奖状了,发的全是奖金。”傅士雷的一个同学说。
“那也好啊,不管是奖状还是奖金,终归是领导对咱的认可。”徐老师把头转向曹立娟,“看看,新娘子多漂亮,还这么懂事,士雷就是有福气。来,这杯酒我祝福你们喜结连理,婚姻美满!”
和徐老师喝完,该敬老同学们了。这帮同学可不像徐老师那么好说话,趁这个机会,他们要好好逗一逗这小两口儿。在众人的要求下,小两口儿先是喝了一次交杯酒,之后又有人提出让新娘子点烟,每点到一个人,那人总是故意把火吹灭,而越是这样,周围的起哄声越是响亮,弄得曹立娟半天才给两个人点着烟。
曹立娟刚要发火,徐老师拦住众人:“行了,逗也要有个度,人家新娘子态度那么好,你们就别难为她了。”
众人这才罢手,但又让他们喝了一次交杯酒才算完事。
第二回:反闹洞房
晚上,众人散去以后,有几个和傅士雷年龄相仿的哥们赖在新房里就是不走。曹立娟不明白这些人想干什么,悄悄问道:“雷子,这几个人怎么不走啊,看看这都几点了?”
傅士雷小声告诉她:“他们想闹洞房。”
曹立娟感到很奇怪:“那他们怎么不闹啊?都杵在那干什么?”
“他们和你不熟,再加上你是城里人,他们怕逗深了你不高兴。”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这儿吧?我可累坏了,想早点睡。”
“好办哪,一会儿他们说话,你简单应对几句,然后把这二百块钱给他们,让他们去买烟抽,他们就走了。”傅士雷偷偷塞给曹立娟二百块钱。
“二百块钱他们就能走吗?”
“肯定能走。”
“就这么好打发?要是在临港,这点钱可拿不出手。”
“我们这里二百已经不少了,他们不是为了多要钱,就是走个闹洞房的形式,算是给咱添喜气了。所以,不管逗深逗浅,你可不许生气呀。”
“那好,我听你的。”曹立娟把二百块钱攥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挑头儿的说有点困了,就要往被子里钻,曹立娟拦住他说:“大家都忙了一天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谢谢你们哥几个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们不累,是你们想睡了吧?”众人你推我我推你地哄笑着,更有甚者,把岁数较小的往曹立娟身上推。
曹立娟脸不变色心不跳,大大方方地说:“就算是我们想睡了,大家就散了吧。”
“那可不行,我们要一起睡。”众人见她说话毫不避讳,就更来劲儿了。
“谁说要一起睡,就先把衣服脱了,我倒要看看他长得什么样!”曹立娟把脸板起来。
众人没想到她这么泼辣,那个想冒头儿的立刻没了主意,回头看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也没见过哪个新娘子有这阵势,顿时都不些不知所措。
这时曹立娟又把脸色缓和下来,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哥几个累了,想抽根烟,给,这二百块钱拿去买烟抽,就让嫂子我歇会儿吧!”
本来大家以为曹立娟翻脸了,正想着如何应对,没想到她还能主动拿出钱来,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带头儿的马上接过钱,笑着说:“还是嫂子会办事,那就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我们哥几个买烟去了。”说完,招呼着众人一哄而散。
傅士雷赞赏地看着曹立娟,不得不佩服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能力。他也曾闹过别人的洞房,最后往往是把新娘和新郎逗得狼狈不堪才算罢休,可曹立娟却能三下五除二把闹洞房的人唬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拿上二百块钱还要怀着感恩的心情,这可是少有的事。
傅士雷关上灯,轻轻地说:“立娟,睡吧。”
曹立娟没有躺下,她摸着褥子底下,不满地说:“土炕这么硬,怎么睡呀?”
“这土炕可有好处了,不信你摸摸,褥子底下是热的,这是白天烧火做饭产生的余热,腰疼病都能给你治好,临港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傅士雷自豪地说。
“你快别胡说了,白天我躺了一会儿,本来腰不疼却躺出腰疼来了,这破玩意儿谁会稀罕。”
“那你是没睡惯,睡惯就好了。”
“你还想让我在这儿睡多长时间哪!我跟你说,咱就在这儿凑合一宿,明天就回临港。”
“能不能多住两天,我想多陪陪妈。”
“你妈身体那么好,用不着陪,况且你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反倒是临港那边我爸的朋友和你的同事都等着喝咱们的喜酒呢!这份人情得回去补一下,要不你让我爸的脸往哪搁。”
傅士雷听她说得有理,虽然记挂着母亲,却也不再争辩。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二人心照不宣地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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