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咳嗽了两声,冲车外说道。
座落于南宫城西侧的大将军府观其形制规模,虽与贺嵩的“司州牧廨”差相仿佛,可一拐进它所处的凤阳大街,莫小丰立即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氛和别处大不相同:整条街道被各色各式的车马、人流拥堵得活像一座刚刚开张的集市,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也热哄哄的,直晃人眼。
“怪道是宫城外广场上的拴马桩都空落落的,原来人都集中到了这里!”莫小丰回想起宫城外有些冷清的场景,暗自咂了咂舌头。
在大将军府外等候的大都是朝臣、官吏们的随员、仆从,这些人远远地望见大将军的贴身护卫斛律晃陪着大将军的兄弟、太原公贺嵩走了过来,遂立马停止了谈笑,恭敬地侧身而立,识相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斛律晃引着莫小丰穿过人巷,从两排持戟军士把守的正门迈步走进大将军府,忽然转身,用略带揶揄地口吻问道:“太原公受惊方醒,要不要先到净室略坐,请崔郎中来把把脉象?容末将先去向大将军通禀一声。”
甫一走进大将军府,莫小丰就看到头进院落两厢的值房内坐满了等候回事的官员,还不时地有官员从东厢的一间值房进进出出。他摇摇头,正欲开口谢绝斛律晃的好意,却听跟在身后的陈山提抢先说道:“崔郎中的医术名满邺下,如能请他来为公子把把脉,自然再好不过了。”
莫小丰被他这欲盖弥彰的表现逗得“扑哧”一乐,心想:贺嵩的这位近卫值长倒憨得可爱,先前明明是他先提醒了斛律晃自己并无大碍,此时反要替自己遮掩起来。
斛律晃也淡淡一笑,径直将莫小丰请至正堂东厢落了座,吩咐人去请崔郎中来给他把脉,这才抱拳告辞,独自去了。
稍顷,只见一位身着绯红色锦袍的白胖汉子碎步小跑着走了进来。
莫小丰下意识地欠了欠身,屁股刚离开座位,陡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干咳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下官吏部郎中崔季舒见过太原公。”白胖汉子眯着眼睛打量了莫小丰两眼,拱手笑道。
莫小丰暗道了声“惭愧”,心想:原来此“郎中”并非替人治病的郎中,而是一位官员。
他因见崔季舒身穿红袍,便依据自己从电视剧里获得的一点历史知识推想,此人的官阶应当高于杨遵,遂客气地拱手还了一礼,说道:“崔郎中请坐。”
崔季舒站着未动,眼盯着莫小丰说道:“下官还要代大将军听人回事,不便在此久留。观太原公形状、气色,应是酒后不慎失足受到了惊吓,但得稍事休息即可,无需用药调治。”看架势竟是立马要转身离开。
“您不需要替我家公子把把脉吗?”侍立在莫小丰身旁的陈山提惊讶地问道。
“太原公举止、言谈如常,惟目散神滞,一望可知必是受惊所致,无须再察脉象。”崔季舒语气笃定地答道。
莫小丰对崔季舒如此高超的医术感到惊奇之余,也有些疑心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他自己在戚里坠马晕厥的实情,正欲开口详加探问,抬头瞧见斛律晃折了回来,来请他到后院去见兄长,大将军贺祟,便打消了念头,起身向崔季舒道声谢,率先跟随斛律晃出了正堂东厢,朝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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