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将高季式派往洛阳,而把他调到晋阳任并州刺史了呢?\"段云不解地问道。
\"高季式难当大任。更重要的是,南道是此次西征用于牵制西朝兵力的佯攻方向,且侯鉴疑心极重,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分削他的兵权。\"贺浑摇头说道。
这时,忽然有军士来报:“丞相,中使到了。”
“走,云儿,随寡人一道出迎。”贺浑抬手整了整衣冠,迈步朝堂外走去。
前来传诏的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内侍彭兴,身后带着四名小宦官,每人怀中都捧着个金漆食盒。
贺浑将彭兴一行迎进双柏堂居中站定,撩衣正欲下跪听旨,却听彭兴尖着嗓子说道:\"圣上说:‘相王是国丈,又于本朝有开创之功,自今往后,听宣,见朕与皇后皆免跪。''相王,请站立听宣吧。”
“谢圣恩。臣布衣承诏,已属不恭,岂敢再僭越行事,失了做臣下的本份。\"贺浑跪倒身躯,叩头说道。
彭兴趋步上前欲扶他起来,不料贺浑像块磐石似的跪在地上,任凭他怎样劝说,就是不肯起身听宣。
这一来,倒使彭兴左右为难起来:任凭贺浑就这么跪着宣诏吧,自己刚刚传达了皇帝的口谕,似有不妥;而要端起钦使的架子,强命贺浑起身听宣,他实在是没有胆量。
也多亏了他是个在宫中办老了差使的油滑老吏,进退两难之际,竟硬生生憋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面对跪在面前的当朝权相贺浑,彭兴忽然转身冲那四个手捧食盒,傻呵呵杵在身后的小宦官吩咐道:\"去,把酒菜布上。\"随即嘻嘻笑着同贺浑商量道:“相王,宣诏的事咱们先不急,陛下和娘娘知道您一路奔波回朝,特地赏赐了些酒菜吃食,您瞧,这条炙鹿肋是陛下命膳伙专门为相王精心烤炙的,那边瓮里是娘娘亲手为您熬制的野稚羹,趁着热,您先尝尝?\"
由于贺浑是跪在阶下,而此时四名小宦官已经按照彭兴的吩咐将皇帝皇后赏赐的酒食布列在了阶上的几案之上,作为接旨听宣的臣下,贺浑不便开口命人将御赐酒食一一拿来品尝,只得依礼叩谢了天恩,缓缓起身,在彭兴的引导下迈步上了台阶,朝布满了酒食的几案走去。
彭兴殷勤地亲手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野稚羹奉上,贺浑也不客气,接过碗就站在案前“吸吸溜溜\"吃了起来。一碗羹汤才下肚,彭兴又递上了一块炙得金黄酥嫩的鹿肋条……
贺浑食量颇大,尽管在彭兴来前已吃过了饭,可转瞬间仍将一块油汪汪的鹿肋啃得干干净净,一点肉丝都不见了。
正当他撂下手中的骨头,抹抹嘴,转身打算重新跪下,请彭兴开始宣诏时,彭兴却突然说道:“明日辰初,陛下将在含光殿见相王。”
\"彭公公你……且慢宣谕!\"
贺浑陡地意识到上当,不顾彭兴的阻拦,迈步急趋至阶下再次跪倒,朗声说道:“臣贺浑恭聆圣谕!\"
“圣谕已经宣罢了,相王快快请起。”彭兴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双手搀起了贺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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