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吃掉她额头上亮闪闪看上去很美味的功德了。
花钱?买铺子?喂鱼妖?
沈清攥紧自己的荷包,不可能!妥协一次就有二次,这一次塞了牙缝下一次也不知他何时会再饿,若一味用珠宝玉器给他果腹,沈清第一笔债还没还完,就要再负债无数了。
将人从包子铺前拉走,考虑到接下来的对话不便被周围人听去,此处离客栈还有些距离,沈清只得把毕沧塞进一条窄巷子里,自己跟着钻进去。走到来往路人看不见的深处,她这才一只手臂撑着墙面,带着几分压迫般瞪向毕沧。
毕沧嫌墙壁脏,所以没贴上去,所以本就窄小的巷子里,沈清的身体几乎挨着他的,二人的呼吸再深一些,胸腔便能对贴了。
他身量高,沈清的手臂撑起墙壁时往上举了些,广袖挂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白嫩细瘦的胳膊。
她的皮肤香香的,毕沧低下下巴凑过去闻了一下。
沈清再瞪他,砸了一下嘴道:“现在,把话说开!为何非要吃珠宝?”
毕沧看她秀气的眉毛皱着,想用手指戳一戳,但基于他已经察觉出沈清的脾气不对劲,故而没敢轻举妄动,只道:“我以前都是吃那些东西的。”
沈清眨了眨眼,石中之界辽阔,大半是水,而珍珠玛瑙珊瑚玉石一类多为自然水生的宝物,那石中之界为孕育毕沧的“蛋”,恐怕也难生出第二只妖或生灵来,他吃那些东西果腹,也说得过去。
“也就是说,你其实不是不能吃别的东西?只是你不知别的东西能吃。”沈清挑眉。
毕沧闻言,轻轻眨了一下眼。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沈清的身体几乎压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嗅觉灵敏,狭小的长巷中原本都是潮湿的泥土气味,却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铺满了她身上的香气。
毕沧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在沈清问出这话后,有些画面如尖锐的刺,以戳穿他胸腔与脑海的力度,破开眼前画面。
他看见一只白皙的手捻起一块如梨花模样精致的糕点,那只手笼罩着朦胧漂亮的金光,腕上戴着镂空雕花的金镯,将糕点送到了他的嘴边。
模糊的声音伏在他的耳边道:“也许你不是不能吃别的东西,只是你不知别的东西能吃,尝尝看。”
他尝了,只一小口,腹痛了一整天。
那种绞痛的感受于此刻重现,毕沧的手轻轻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不过一眨眼,他又回到了逼仄的小巷,对上沈清那双明丽的眼。她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影子,她的眉目之上,是一圈温暖的金光。
“不能吃,沈清。”毕沧摇头:“会痛。”
痛?
沈清明显不信,可回想起毕沧穿着寻常布料的衣裳身上起的那一片红,又有些犹豫。
此妖能保命,可也不能用真金白银养着,若今后只能食珠宝果腹,那她还不如不下桂蔚山。
沈清自诩能看见人之灵魂的颜色,也算见过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起初也被隐瞒过,可后来任何谎言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只要让她直视双眼,真真假假立时分辨。
“看着我的眼睛!”她踮起脚尖贴近毕沧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毕沧微微一怔,他感受到了沈清踮脚凑过来的那一瞬,贴上他胸膛的绵软,隔着两层春衣之下,还有跳跃的心脏。
噗通……噗通——
两道心脏此起彼伏,叫毕沧的视线飘忽,最终落在她白衣心口刺绣的一枝海棠上。
不敢看她的眼?沈清哼了声,拽过毕沧的胳膊便朝外走。
是真是假,其实也无需看,试一试就知道了。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沈清拽着高大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出溢满了她身上清香的窄巷。毕沧一步跨入喧闹的街市,阳光顶头而晒,温暖迎面而来。
沈清买了一个馒头,趁热撕下一小块递到毕沧的嘴边,盯着他的眼神似乎只要他不张嘴吃掉,她便抓住了他说谎的把柄,非要好好教育他一番。
毕沧看向她的手,修长,白皙,指尖透着薄薄的粉,与模糊记忆中捏着糕点喂他的手几乎重叠,可腕上却空无一物。
他恍惚了一下,最后挣扎:“真的会痛。”
“痛了我负责呗。”沈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不要拒绝。
毕沧连伏妖的符都不怕,一口馒头总不会要了一只有三万年道行鱼妖的性命。
她说她负责,毕沧便暗自叹气,他搞不懂沈清为何总有这种试探的想法,或许她天生好奇心较重……可毕沧还是就着她的手,吃掉了这一口馒头。
馒头有面食的香味与粮食淡淡的甜,软软的,并不难吃,凡人食物的味道于味蕾迸发,毕沧吞下了一小口馒头。
沈清盯着他,等他反应。
毕沧抿嘴,耸肩,眼神中莫名带着几分对待无理取闹孩子的宠溺般,继续张嘴,等着沈清投喂。
一个馒头下肚,沈清没问他还饿不饿,但毕沧没再开口提要吃东西。
回到客栈时已是未时,毕沧跟着沈清想要进她的房间,结果被沈清按着脑门推了出来,再推入了另一间房后,他知道他们各睡各的。
毕沧还从未与沈清分开过,当然,她就在隔壁,如此也不算分开。可至少自他睁眼起,沈清就一直在他的视野里,如今见不到人,难免有些不习惯。
毕沧揉了揉肚子,他已经感觉到凡人的食物落入他的胃里,难以消化,且如附骨之疽般,侵染着他的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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