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就像水面的浮萍,无论黑松如何狂风骤雨般地攻击,他都能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活轻巧闪避。
同时,他巧妙引导着黑松的力量,使之逐渐消耗。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刀光剑影,如同文乐舞剧,又比舞蹈更加真实残酷。
随着时间推移,黑松的攻击渐渐显得力不从心,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动作也不复之前的迅猛。
汗水沿着银甲滴落,与月光下的河面融为一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不解—为何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对手,竟能如此轻松地化解他的攻势?
牧野见时机已到,也不再一味防守。
他抓住黑松一次攻击后的空隙,身形似鬼魅般欺近,钢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简洁而致命的弧线,精准切向黑松的胸甲。
只听一声脆响,绳索与金属片甲断裂的回音。
黑松的银色胸甲被一分为二。碎片散落在地,映衬月光,显得格外刺目。
这一刻,时间再度凝固。黑松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破碎的胸甲,随后目光转向牧野,那双眼中既有震撼也有恐惧。
而河对岸的罗生门上,家主明富与他的家臣们正默默注视着这场战争。
他们的眼中既有忧虑,也有释然:这场战斗不仅是两位武士之间的较量,更是对家族荣耀的一次考验。
牧野收刀入鞘,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就此站在原地,等待黑松的下一步行动。他为黑松做出最后的让步:投降吧,让尤伦卡与雷琳回来,这是他,是黑松挽回武士名誉最后的机会。
银色假面下,黑松的眼神闪烁着决绝与不屈,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倾泻爆发的洪口。
他口中吐出一串低沉而恶毒的咒骂,投降?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不存在。若要他选择投降,那他宁可亲身步入死亡。
“不过…在我走之前…”
“牧野…你得先下去等我…!”
就在黑松的决心达到顶点的刹那,牧野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切,他并未给予黑松以喘息的机会,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迎上了这绝望的反击。
两人的距离在眨眼间缩短,妖刀村正的刃背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银弧,它没有直接指向牧野的要害,却巧妙地在牧野的衣袖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不仅是对牧野让步的回击,更是黑松内心深处对“尊严”的扞卫。
紧接着,比任何精灵法术更诡异的蓝色火焰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它们沿着那细微的伤口蔓延开来,不仅吞噬着布料,甚至开始啃噬空气中的尘埃。
火焰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眼,伴随着衣物纤维在火焰中发出的尖锐哀鸣,整个场面变得既神秘又恐怖。
这蓝色火焰似乎带有某种魔力,能够无视水的存在,它在牧野的外衣上肆虐,将衣物变成了一片燃烧的海洋。
牧野在火焰触及肌肤前迅速作出反应,他果断地脱下外衣,任由那燃烧的衣物滑落,掉入河中。
河水接纳了这件熊熊燃烧的大衣,但它未能立即熄灭那不祥的蓝色火焰。
相反,衣物在水中继续燃烧,发出嘶嘶的声响,冒出阵阵气泡与蒸腾的雾气,仿佛连河水也无法熄灭这诅咒之火的愤怒。
河面上升腾起一片烟雾,遮蔽了部分月光,使得原本清冷的夜景被增刻几分诡异与不安。死亡,妖刀村正的刀语是死亡。
牧野站立在河边,裸露的双臂在月光下显得坚韧有力,他没有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丝毫动摇,眼神依旧坚定。
而黑松,则在这一系列变故中显得有些愕然,仿佛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技高一筹的对手,更是一颗不可征服的心灵。
可刃已出鞘,可妖刀村正已准备好嗜血狩猎。
“你这胜之不武,不择手段的小人!”
牧野挥刃袭去,可他的刀刃,眨眼间也化作村正刃背口下的灰食。
那火焰险些烧上他的掌心。
黑松的尖叫,成为打破这致命寂静的先锋。
他的左臂被忍镖刺穿,手中的刀刃,在明富将其收入封鞘后不再燃烧。明富对黑松的评价只有一条:他这样的无耻之徒,永不会再有继承家族意志的机会。
牧野是胜利者,在黑松选择以妖刀村正的堕落灵火,欲要取走其性命时依然选择遵守规则。这场决斗,牧野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那么,尤伦卡和雷琳…她们…”牧野站在原地,看着捂住伤口的黑松被两位家臣带回阴影。牧野的视线,也随之望向石门上的红甲武士。
“黎明前她们会被释放。”在烟雾与迷香散布后,红甲武士,黑松与忍者,他们在绝妙的隐秘技术中化为过往的泡影。
牧野倒是有些羡慕他们撤离时的效率。
可是玲子,她还坐在那里。
牧野知道,是时候解开心中的疑惑了。
为什么,玲子还是问出萦绕其心头的最终问题。
为什么牧野要选择离开?他知道玲子这些年过着怎样的日子么?
“不,玲子。我当初是个…是个懦夫…”
“可我保证…今后我不会再不辞而别…”
“我曾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坦白…我畏惧黑松口中那场夺权战争…”
“我害怕它波及到我们…尤其是…你…”
牧野又对玲子亮出他的钢爪:看,他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现在有足够多的力量能让黑松付出代价。他们可以让他屈服,让玲子有自己的生活。
可玲子的选择,是就此离开。
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她知道牧野只能将她救出这座囚笼。可是她要做的不仅是让自己独善其身,黑松的战争会染指整个芸州。
玲子所能做到的,只有同牧野告别,去安抚自己丈夫失落的心。
黑松会被家族驱逐,可他还是她的丈夫。
是时候同彼此告别,是时候去面对新的生活了。
……
……
一个礼拜过后。
“呐,头儿,这是你的咖啡。”
“半块方糖,没有奶泡。请在十分钟内完成早点,之后我们还有为期两个小时的射击训练。”
尤伦卡为牧野端上一只茶杯。
牧野没有过多的奢望,他只希望自己的余生都能像今天早上这样平静,不再被过去和罪恶束缚缠绕。
不再会有过去的债券,寻到未来昔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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