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表情,看见他嘴角向上的弧度都没有了,慌忙屈膝请罪,“臣妾失言……”
皇帝伸出只手将她扶起:“朕心烦得很,想听听你的乐声,进来为朕弹一曲吧。”
“臣妾遵旨。”说着萧令仪跟着皇帝进了暖阁,不久便传来了悠扬的乐声。
洛齐迈着步子艰难地走出殿外,伤口虽已经用了上好的药,但他现在正在发烧,身体也难受的厉害,他艰难地喘息着,眼前也雾蒙蒙的。
张公公见他身体摇摇晃晃的,在他栽倒之前,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触碰到他的手时,发现他整个人烧得滚烫:“哎呦!洛齐大人,您怎么样了?”
洛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头好沉,什么也看不清了,整个人虚弱地向后倒了下去。
张公公见扶着的人倒在了他身上,焦急地唤着他:“洛齐大人?洛齐大人!来人!快来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萧令仪弹琵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面前撑着头假寐的皇帝,轻声唤道:“皇上,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从榻上起身,走向殿外,方打开门便看见刚被太监们抬上担架的洛齐,已经整个人昏死过去。
“你们几个小心着点!”张公公见他出来,忙转过身回话,“皇上,这洛齐大人伤势严重,烧得浑身滚烫!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似乎觉得他话多,瞪了他一眼,张公公识趣退下,为他让开路。
皇帝上前蹲下为他搭脉,很是虚弱,虽然他让人打得时候已经让人收着点,可到底还是伤得重,若是寻常人一百杖足以要了性命,洛齐即便习武,到底也不是铁打的。
皇帝给他喂下一枚丹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了送他回去的小德子:“送他回寝楼好生照顾,每三个时辰上一次药。”
小德子接过他递来的药瓶:“奴才记下了,奴才告退。”
皇帝见他被抬出了青竹幽居,便转身要往回走,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确认萧令仪没跟出来,才低声询问旁边的张公公:“给婉妃的燕窝红枣粥按时送了吗?”
张公公严肃下脸点点头:“皇上放心,这是皇上的恩典,婉妃日日都用着。”
皇帝请嗯了一声,便重新回了暖阁,张公公也跟着进了里面。皇帝看见萧令仪正坐在凳子上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捂着胸口深深呼了一口气:“身子不适吗?”
萧令仪听到他的声音也顾不上难受了,立即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多谢皇上关心,许是第一次来郦城,不服水土罢了。”
音儿忙解释道:“娘娘,您别瞒着皇上了,您都胸闷难受了几日了,也不请太医!皇上,您劝劝娘娘吧……”
“音儿!多嘴!”萧令仪轻声呵斥道。
见她如此,皇帝点点头走到桌案旁拿起方才宫人新换的茶水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手将她手中的琵琶给了旁边的音儿。
“张良胜!传李赟到青竹幽居。”
“嗻。”
萧令仪见状恭敬接过茶杯谢恩:“谢皇上恩典。”
皇帝有些疲惫,扶着她到了一边的贵妃椅上坐下之后,便回到榻上坐下开始布置起了棋盘。
萧令仪见他布置棋盘的动作,轻声询问:“皇上要下棋吗?臣妾陪您……”
“你身子不适,不必侍奉朕,等着太医来就行。”皇帝的声音很柔和,萧令仪以为这种怜爱的语气从前只会属于林晚竹,如今他也开始关心她了,“殷氏可还好啊?”
“回皇上的话,殷更衣被贵妃娘娘吓到,这两日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再惹了贵妃娘娘生气……”萧令仪说着又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无言便继续说,“臣妾也已经去安抚过她了,只是怕是伤了神,梁太医都说胎像不稳呢。皇上要不去瞧瞧殷妹妹?”
皇上听到她说话,只是看向她笑了笑,严重却无一丝笑意:“朕去看了她就好了?再说,她不知贵妃已经被赶去别院了吗?有何好怕的……”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臣妾觉得皇上为了皇上的孩子,应当去多瞧瞧殷妹妹。而且贵妃和慧嫔侍奉皇上也算勤谨,不如宽恕她们吧……”
皇帝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里,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从前你只是朕身边性子寡淡与世无争的侍妾,如今倒是愈发会为别人考虑了……”
萧令仪心中咯噔了一下,却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臣妾不是为他人考虑,臣妾只是为皇上考虑。只要皇上不烦心,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冷冽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撕裂,却还是温柔地说道:“朕旨意已下,若是收回,难保日后不会人人效仿。届时,朕如何安定天下?”
皇帝的回答让萧令仪安心不已,从她的怀中退出来之后,低着头请罪:“是臣妾冒失,未曾想周全,请皇上恕罪。”
“无妨。”
说着,张公公便带着李赟进来了:“皇上,李太医到了。”
李赟低着头恭恭敬敬跪下请安:“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婉妃娘娘请安。”
皇帝往旁边挪了一步:“婉妃胸闷不适,你来瞧瞧是怎么了?”
“是。”说着李赟提着药箱走到萧令仪身边跪下,在她手腕上搭了一方帕子为她诊脉。
片刻,将东西收拾好,起身向皇帝回话:“回禀皇上,娘娘是弱症,再加初到郦城水土不服所致。臣这就下去开药。”
皇帝略微点点头,见她难受的样子坐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看你这样难受,朕当真是心疼……”
萧令仪有一瞬怔愣,又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她知晓他还放不下林晚竹,可她一定会取代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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