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来:“你这丫头疯了吗?!”
苏遮月是直接用手抓的她的匕首,那削铁如泥的刀刃一下就在她手上生生划出了血来,疼得她几乎都咬破了唇。
她方才感觉姝烟好似失了魂一般,怎么都劝不住,只好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冒险一试。
姝烟见那血从苏遮月的手中涓涓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绽开血花,倏然便松开了那匕首。
苏遮月也松了开,只听“咣当”一声,沾了血的匕首掉在地上。
姝烟实不知她竟然有这般的倔犟,看着她惊愣了一会儿,便归得无可奈何。
只好拽她到桌前坐下,扯出帕子给她包扎,嘴里气不住地絮叨:“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芷的丫头,这么护着她的猫。”
还有这血,不是方被邓婆婆看上是好材料,要是被知道在她这儿这般浪费,只怕她还要受着责怪。”
苏遮月见她没伤那猫儿的意思了,便松下一口气,也任她动作,柔声道:“姐姐知道我不是。”
说着又忍不住好几次回头看那猫,再劝道:“那只是一只小东西而已,姐姐心胸宽广,且饶过它吧。”
姝烟给她擦着血,她方才力道很重,伤口进得很深,比苏遮月脖子上那两道口子要深多了,这一下反倒还是她比那猫罪责大了。
一时没有说话,苏遮月耐不住求了她好几遍。
姝烟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怜儿道:“送回去吧。”
怜儿应了一声是,知道姝烟的意思要送回那天芷姑娘那儿,正要把猫换个好些姿势抱,却被那猫自己寻了机会钻了下来。
倒是没再扑人,一溜烟给跑了。
落地时沾了苏遮月在地上的血,还在门外留了一串朱红的梅花脚印。
怜儿哎声叫着,追了出去。
苏遮月方才见怜儿没抓住它又提了提心,怕它再过来冲撞姝烟,这时见着它自己跑了,终是彻底安下心来。
这时看向姝烟,怯怯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姝烟此时已经恢复平静,面上也没了气色,给她包扎完后,“我非但不生气,还得谢谢你呢。”
苏遮月一愣:“谢我?”
她一时听不出姝烟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姝烟缓缓喝下一盏茶:“方才我也是气急攻心,失了魂了,连脑子都没了。”
“今日那份鸳鸯册是明摆着来气我的事,可我要是真怒上心头,伤了猫,和天芷闹得不死不休的,才是傻子。”
“啊?”苏遮月愣愣地瞧着她,听姝烟继续道,
“所以我非但不能与天芷闹僵,还得和她交好。”
姝烟目光流转,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于我,才是真正有利可图的事。”
*
二月抱着琴,正陪着天芷往外去,一开房门,就见乌玉往天芷身上窜来,脏兮兮地都扒上干净的衣裳,忙几脚给踢了出去,道:
“明明给扔走了,怎么无缘无故又给跑回来了?”
这猫是从前一位身份贵重的客人送天芷的。
天芷一开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院子大,只叫丫鬟养着,但时日一长,见这猫总是东跑西撞,经常进屋,弄得她十分不宁,她是喜静又喜洁的性子,于是对这猫就讨厌了起来,这猫一次划伤了她的爱画,便真起了怒气,叫丫鬟给放出去了,不像竟被寻着路回来。
这时看见它,一双水灵秀美的眉眼都蹙了起来,显出十分的厌色来。
二月原是劝着天芷留下这只叫“乌玉”的猫儿的,毕竟是打狗还要看主子面。
这送猫的客人毕竟不是一般人。也是等人走后,才知道那身份那花魁谢染相陪都不过分的,只是人家不喜太张扬,又闻天芷一手琴弹得好,便破例选了她。
到人离陇安府,拢共就来了三回,也是听了琴便走,最后莫名其妙地送来这只“乌玉”猫儿。
天芷虽不甚喜欢,但二月记着主人的尊面,还是极用心伺候这猫主子的,连带着外院的人都以为是天芷心尖上的猫儿,只是时日一久终归有些不耐,开始疑心那客人到底还会不会来,结果前阵子就传来消息那客人竟被罢了官。
这一朝失势,谁知道何时会起复,纵是往后再来这陇安府,也绝不会有先前的体面了。
于是二月这照料的心思也没了,索性顺着天芷的性子扔了。
说到底她自己也不喜欢这黑乎乎的猫,莫名透着几分玄怪,这时抓了来与天芷道:“姑娘放心,这一回绝不会再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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