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葵院的药房里,药炉的火烧得正旺盛。
亮红的火光映在素娘的眼眸中,明明灭灭,她肃静着一张脸,问:
“你当真看清了?”
她面前的僮仆叫阿贵的,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压着心底的恐惧不住点头:“一开始当真是看清的,的的确确是黑蛇影子,那蛇身足有这般粗细,”他两手比划,拉的极开,直抵得外头那古树,接着又道,
“但是等我点着了明火却又完全不见了。”
今日原是素娘的药出了点小岔子,入夜时就叫他去找一趟苏遮月,他到了兰麝院,不见其他人,找了一通,只剩下苏遮月那屋,想着若还没人他就回去了,谁成想叫他见着那副骇然的景象。
阿贵跟着素娘养蛇,对蛇倒也没常人那般那么惧怕,但当时看到,还是叫他一阵寒意从头渗到了脚,仿佛掉进了个冰窟窿里。
当刻就想跑,但恐惧中又隐约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叫他止步回身,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这时再一照去,就发现那黑影子竟然就不见了。
床上的苏遮月好端端地躺在被褥里。
只是那额边细汗如雨,发丝散乱,半张未损的脸上仿佛晕染了春色,只一眼就叫人心魂悸动。
阿贵是个天阉,年纪又小,这浮云阁里上上下下女子他都当姐姐敬着,从来没动过半点色念心思,这一时心头奇异的反应真叫他既慌又怕,加之方才那巨蛇残影的慑意,再也不敢停留,灭了火,紧赶着就逃了出来。
一路没停,直跑到素娘这儿,哆哆嗦嗦地说了一通,身子还在发冷,见素娘迟迟不语,便小声问道,
“您说她会不会和谢染姑娘是一样的?”
阿贵也是此刻想了起来,虽说是谢染床上有蛇只是个茶余饭后的传闻,但那个被打死的丫鬟却是真事,他回过头来也庆幸自己这一路没惊动别人。
素娘没应他的话,只转过话茬问:“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阿贵不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道:“有三年了。”
他是自素娘来这浮云阁后半年才被邓婆婆派过来给她打下手的,因原来的一个僮仆被毒蛇咬死了,才让从伙房调过来。
“三年……”素娘看着他道,“我手上的东西你应该也学得差不多了吧。”
阿贵忙摇头道:“没,没,我还都不会呢。”
其实他是最聪明机灵的一个,已学会了不少,但是这时素娘问起,依旧还是往少了说,不过转而又奇怪道:“您怎么问起这来了?”
素娘笑道:“我要出一趟远门,这次要买的药在海上,跟着大船出去,就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阿贵立刻就听明白了,见是因为要寻药材出远门,忙笑着保证道:“您放心,若是原来那些药方子,我都记下了,您不在的时候,多少还能应付一些的。”
“那就好。”
素娘点了点头,便遣他离开。
待人一走,她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行囊。
她就是个江湖郎中,女子从医本来就难,下三路的生意在她这儿算是做到了极致,这陇安府的地界,没人比浮云阁的朱妈妈开的价码高,她自然就在这儿待得久,但现在她隐隐有种预感,不能再往下待了。
素娘行医多年见识也不少,那些深宅大院里头,神神鬼鬼的,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多的要命,小到取个头发,扎个纸人,大到结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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