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有秦法规定,男丁在十八岁左右,与父兄分家顶门立户,要耕种一百亩左右的口粮田,成为耕战之基石。
一户小夫妻便要耕种百亩田地,猛一听是极其恐怖的劳动量。
而实际上……也确实极其恐怖的劳动量!
哪怕这百亩田地,并非全部用于耕种粮食,其中囊括专门用于种植桑麻等农副产品的田地,不必太过费心劳力……也着实够呛!
不过,凡事不能以后世眼光看待。
大秦原本的耕种技术,虽说遥遥领先于越人,但在后世人看来,无疑还是刀耕火种一般,根本达不到精耕细种的程度。
所以换算下来的话。
秦人先辈耕种百亩田地,所耗费的劳动力,与后世子孙精耕细作十亩地,所耗费的劳动力,其实大抵是相当的。
而且大秦原本的田亩收成,很可怜。
谁家能把亩产,提到两百斤,就算是大丰收,朝廷立即赐爵,并派遣官吏,学习其耕种技术。
收获质量不行,只能靠田亩数量弥补!
……
以上,是原有秦法规定。
至于如今,早已是大大的不同!
高产粮种的推广,新式农具的推广,让精耕细作成为秦法硬性规定。
一户小夫妻能耕种十亩地,便已然是极限,最多再种一些容易打理的桑麻田。
所以,秦墨原本给越人定的口粮田标准是三亩,想要更多就去自己开垦。
只是前些日向嬴政借调的三千匹战马,发挥了大作用,屯田速度陡然加快,这才将给越人分配的口粮田,重新定为以五亩为准,不分男女老幼!
如此分田,则老幼必然要依靠青壮,则女子必然要依靠男子,才能完成繁重的耕作收获。
而这正是秦墨想看到的,越人长此以往,不出数年必然移风易俗,自发形成家庭门户,融入华夏大家庭!
“另外,各部族原有之巫长,陛下已经送来封赏诏令。”
“宝珠族、铁山族等,最早响应举事之九族,巫长皆封第五等大夫爵位,余者新附部族之巫长,则封次等不更爵位。”
“在口粮田之外,可以给他们爵位应有的待遇了。”
“此事由御史大夫冯劫,与廷尉李斯亲自操办务,必大张旗鼓,给所有越人做个榜样,让他们知道拥有爵位的荣耀与富贵。”
“如此,越人男丁闻战则喜,则番禺王不足为虑。”
秦墨看向晒黑不少的冯劫与李斯,郑重道。
二人立即揖手领命:“喏!”
秦墨继续道:“分田完成之后,再行抽调青壮男丁编练成军。”
“介时,除教授孩童学习之官员,以及墨家官员外,其余诸官也随之参加操练,熟悉鸳鸯阵诸般变化,并为越人战士宣教思想。”
以淳于越为首的几名博士,以及数名墨家官员,齐齐揖手唱道:“喏!”
但其余诸官,包括冯劫和李斯,就很懵逼了。
他们能熬到朝廷重臣的职位,年纪可都不小了啊,甚至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
让他们指挥越人战士作战还行,大家或多或少懂些战阵之道,或者干脆就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指挥若定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让他们这把老骨头,跟越人战士共同操练,那就是开玩笑了。
老命还要不要啦?
诸官呆滞半晌,职位最高的冯劫,才终于幽幽开口道:“秦相果然还是记仇啊~!”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诸官却是尽皆恍然大悟,看向秦墨的眼神,顿时也变得幽怨了。
前次他们暗里打秦墨的小报告,秦墨可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这些时日,他们以为秦墨宽宏大量,心里还挺庆幸呢,都快将此事忘到脑后了。
但现在看来,叼毛的宽宏大量,他恐怕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摆弄人呢!
看看那些不用参加训练的官员吧,全都是当初没有打秦墨小报告的,要么是激进的儒家官员,要么是更加激进的墨家官员……
“秦相,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斯觉得,作为在场官职最高的唯二之人,冯劫已经开口了,自己也很有必要说两句。
否则,会显得很没有二哥的担当!
秦墨笑道:“不当讲。”
李斯:“呃……”
李斯话已经到嘴边了,闻言好悬没被噎死。
这年轻的宰相,还是那般不讲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怎么聊?
不过,看着秦墨脸上的和煦(阴冷)笑容,李斯又实在没有勇气,跟着乱出牌。
他可没有冯劫的硬骨头,敢当面吐槽秦墨!
只是诸官和冯劫,此时都在看着他,等着他拿出做二哥的表率,就很让人下不来台。
最后,他在诸官的殷切眼神中,只得缓缓直起腰板,肃然揖手道:“秦相,斯其实想说,春雨已至……斯近日寒腿发作,不良于行恐难操练,改为教授孩童学习如何?”
冯劫:“……”
诸官:“……”
众人齐齐为之绝倒。
你特么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堂堂廷尉,大秦最高法长官,敢不敢再怂一点?!
“噗,咳咳咳~!”
李斯正自装怂,诸官正自失望,不用参加操练的淳于越等人,却是看的忍不住了,只能用拼命干咳,掩饰自己笑喷之声。
诸官闻声,不禁满头黑线。
笑个瓜样啊笑,幸灾乐祸之辈,简直不当人子!
“噗,咳咳咳……”
诸官心中暗骂之际,上首位置却又有一道,掩饰笑喷的干咳声响起。
抬头看去,发现却是扶苏这位太子,正以手掩面,疯狂干咳憋笑!
“……”
诸官皆是一阵无语,这太子整日与秦相出双入对,俨然也跟着学孬了啊。
不过,无语过后的诸官,看着好不容易憋住笑,有些惭愧讪然的扶苏,却是齐齐眼眸一亮。
竟然知道惭愧?
这太子还有救啊!
诸官彼此交换眼神,而后果断向扶苏投去哀求眼神。
扶苏不但是储君太子,更是监军,嬴政不在的情况下,也只有他能与秦墨说上两句了。
“太子殿下,老臣的风寒腿,不良于行恐难操练,还是改为教授孩童学习吧?”
李斯率先开口,又撂出方才的言辞,向扶苏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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