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山人于心情大好之矿者喃喃曰“难以理解”,视浆怪毁灭战士。
“……实言之,吾不能信。”
“信何物?”
将成新郎之山人,亦似决赴宴,自取酒瓶,大杯倒酒。
“此乃山人之村也。浆怪近此,于丛林中弄巢?”
虽实追浆怪骑兵,亦亲睹其驱神兽魔克拉?姆边贝暴冲,仍难置信。
“思之,不觉其做此不量力之事。”山人发牢骚。
“噫。”
浆怪毁灭战士曰。
“吾昔亦如此想。”
“唔……”
“浆怪虽愚,非傻也。彼不犯傻。然……”
矿者道人斟酒众人,发酒杯一一。
浆怪毁灭战士接之,饮一口。
“君以为浆怪聪明至以山人为威胁乎?”
言尽于此,诸事皆明。
不深思因果,唯图眼前之利,饱食终日。
若遭山人攻,或遇旅者伐,彼等必抗之,或遁之。
若非此等情形,彼等之真理唯有一:
“山人愚昧,乐享太平,吾等当攻之,劫之,凌之,杀之。”
此即其理。
山人常害之,故杀之,凌之,皆理所当然。
彼等亦自视为弱者,以美化其动机,竭尽所能以求之。
“不知不觉,村之近旁,彼等之巢已现。家畜、农作、器具皆被盗,继之人亦被掳,终至村落遭劫。”
“老朽虽不欲赞美彼浆怪。”
亚龙人佛头自囊中取乳酪,津津有味食之。
颚动喉咽,饮尽葡萄酒。
“彼等之行动力与欲望,固有所可观。”
“汝竟赞美欲望乎?”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问之,亚龙人佛头颔首答曰:“诚然,诚然。”
遂扬尾打坐,如说法讲道,广开双臂。
“试问,何谓欲?”
“长鳞者,欲非为食美味、与女共寝、或求财乎?”
“然。贪为欲,友为欲,爱为欲,梦亦为欲。事物之善恶,皆次要之次要。”
弱肉强食,盛衰无常,适者生存,其间无是非可言。亚龙人佛头扬巨颚而笑。
“所谓生存,即欲求与想望,故即便是野草昆虫,生命皆勇猛而存。”
“……”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呼唔”一声,叹服之。
“此即山人一族之所缺也。”
“诚然。汝等不动如山,岂因过胖乎?抑或为矿者乎?嗯?”
“命定者过于汲汲,故也。”
“因此,求偶亦需数百载乎?”
“唔……勿再言此。”
山人言苦,亚龙人佛头愉悦吐舌,复斟酒。
“来,敬汝一杯。”
“……善。”
山人持角杯饮之,面已泛红。
“言归正传,吾小姨子之事,汝亦知之。”
“然。”浆怪毁灭战士颔首。“往来已一年……一年半矣。”
“乃其姊也。”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愤然伸手取盘中之洋芋,皱眉食之。
“……甚咸。”
“老朽却喜此咸度。”
亚龙人佛头不以为意,取洋芋投颚中。
山人面对先前所生之敬意,手足无措,手拄颊。
“有其妹必有其姊。吾永无宁日,且实不觉其喜吾。”
“呵、呵呵。”亚龙人佛头含笑于双颚之内。
“浆怪毁灭战士亦为人弟,可有感想乎?”
“哦?”戴闪亮头盔之山人面露亲近之笑。“尔有姊乎?”
“老朽曾有所闻。”
“……难以言明。”
浆怪毁灭战士沉吟而应,举杯饮之。
“吾常为姊添忧。”
“少年当为长者添忧。”
矿者道人满斟葡萄酒于空杯,胡须满面,露温和之笑。
“无须挂怀。”
“不可。”
浆怪毁灭战士复饮尽,缓缓摇头。
“若无吾,姊或已赴镇。”
此言必为佳。其言挣扎,复饮一杯。
矿者道人助斟酒,浆怪毁灭战士随即饮之。
“困姊于村者,吾也。”
“何出此言?”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哼然,不欲闻之。
“汝会问岁枯之花值几许?落沙之种有何意?或量凤凰与鼠之寿?”
“此言何意?”
“山人之格言也。”
矿者道人饮酒而问,戴闪亮头盔之山人作传授奥秘之状。
“无论何地、何生、生死,皆同。皆可贵。”
其指竖起,空中画圆。动作典雅优美。
“天地万物,生死一度。换地而已,幸福岂有变数?”
“是吗,”浆怪毁灭战士点头。“……是吗。”
“诚然。”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深吸气,言曰。
将森林之夜气,无遗尽收胸中。
爱乃时运,时运即死。
少女侍之游侠,终堕死渊。
空凤凰友之圣者子,亦遗爱而逝。
圣女爱之佣兵,壮志未酬,身葬沙场。
巫女爱之皇朝圣者,别离之时,亦不变。
英勇落幕,非人生终,故
活着之冒险,至命终不息。
恋与爱,生与死,
岂易摆脱?然
又何惧之有?
爱乃时运,时运即死。
“喔喔!”矿者道人赞叹击掌,亚龙人佛头转目,兴味盎然。
戴闪亮头盔之山人吟颂毕,似觉羞涩,举杯饮之。
“吾故欲婚。”
“……然,吾为姊添忧。”
浆怪毁灭战士淡然言。
“乃至未能使其成婚。”
“是故,至少当报其恩呐。”
“然。”
亚龙人佛头拍肩,浆怪毁灭战士颔首。
所思之事多矣,所为之事尤繁。
“吾欲如此为之。”
第七卷 间章
“于图书馆寻物之故事”
──噫,此事或更宜知识神圣官为之。
存于律法圣殿隅之书库中,妙龄侍祭以忧郁之容叹曰。
盖此间藏书,与对外流通──虽亦属高级品──之书不同。
过往判例尚算客气,然扣押后封印之禁书、魔导书、外法之书等,陈列其间,琳琅满目。
书架多为铁炼所封,更有书名难解之书。
然侍祭最感忧郁者,在于装订。
简而言之,即重也。
或豪华皮封面,或厚重铁封面,又或加装饰……
彼须将如此厚重之书自架上取下,搬至阅读台,阅后复归原位。
此诚为粗重之工作,侍祭深感当交与熟练之知识神圣官。
──……然,今时情形实无法。
话说回来,此次受袭者即知识神之书库。
彼等身心皆受重创,不能再负更多职务矣。
而最要者──
“歉甚,频添汝忧……”
“何歉之有!只要汝不嫌弃,吾愿尽助之。”
侍祭明知安坐于椅上之上司不见,仍朝其微笑。
──彼既如此拚力,此等小事何足道哉!
女剑仙也。掌理此律法圣殿者,一年来有大变。
固然,乃往好之方向。
昔日之她,超然物外,甚有不自视为人之迹。
然侍祭知,彼时或不露走失孩童之状。
譬如,于宁静之夜。
侍祭知女剑仙夜出寝室,如溺水者抓浮木般于礼拜堂祈祷。
然──亦不知为何故。
“敢问情形如何?查出何事乎?”
“若借用汝言……”女剑仙嘻嘻一笑。“则尚一无进展也。”
今其表情渐趋柔和,如此开心谈笑之情形亦多。
一年来,不复见其夜祷。
若此皆拜那位奇异之旅行者所赐,则侍祭当感激之。
──然,偶见其如小儿般闹别扭,则觉稍……
“唉……”
侍祭苦笑时,女剑仙仍持续判读之工作。
右手按黏土板,左手滑过书籍置阅读台上。
言纸张与墨水触之异,凭抚可读文字。
此事已惊人,尤令侍祭叹服者,乃其能解此等文字也。
常有人以“不欲触可怖之知”为辞,避学古文字。
彼等忌文章所蕴之诅咒,或触超乎想象之真相而精神崩溃。
虽读写本身即为难能可贵之技,然身为探索者,此真为善乎?
欲挑起战斗,必解对手。
若遇浆怪尚矣,若逢魔术师或邪神等对手……
“……啊啊,此……吾有印象。”
女剑仙忽发之声,使侍祭惊觉回神,抬头视之。
“查出矣乎?”
“然也。呵呵,不知其究竟如何。若知之,或可派上用场。”
然,彼必对此无兴趣也。
女剑仙遗憾沉吟,阖沉重铁封面,轻舒气。
“说来惭愧,可否备纸笔与信鸽?”
“汝又欲写情书乎?”
侍祭苦笑叮咛,女剑仙不禁怨“真是的”而鼓颊。
“乃寄与陛下及山人族长之书也。公私吾尚能分之!”
侍祭敷衍点头,拉抽屉,备羊皮纸、笔及腊与印。
鸽待书成再携来,祈众神庇佑。
既女剑仙言之,此必关乎世界存亡之大事也。
“此岂非示……世界之危机尚未去,世上冒险之种亦取之不尽乎?”
“然也。棘手之对手,可怕之敌。或世界真将毁灭。”
然──女剑仙轻声言。其纤指按颊,宛如花绽,轻启朱唇。
“既彼欲救人,吾等则须救世界也。”
第七卷 第5章“丛林巡回”
啾啾鸟语之声。阳光自窗射入,洒于树叶缝隙间。深林特有之墨绿香气。
此三者皆足以唤牵牛妹柳如烟之意识自梦中,然非直接醒其之因也。
“嗯、唔、哼,哈啊啊啊啊……”
彼揭毛毯,大呵欠。晨之寒气,使裸肤觉舒畅。
然似无暇尽享此舒畅矣。
促其醒者,非他,乃自所居客房外传来之金属摩擦声也。
“……好!”
牵牛妹柳如烟拍颊,提振精神,将丰盈之体塞衣中。
匆匆着内衣裤,扣衬衫钮,然后……
──裤,裤……!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