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开的木窗细细铺满桌前一角,有风呼啸而过,带来北地的酷爽。
还不是萧瑟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有下。
“为什么叫方圆第一家?”一个粗犷的汉子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原平一番后,终究是开口了,“看公子不像是北人,也怪,百里将军或许在南方有些盛名,但是在我们燕南.....呵呵。”
他略有不屑道,“但凡是带有百里的名头,那也不是一般人想沾惹便敢沾惹的。”
原平奉他一杯茶,简单说了声谢谢后,汉子摆摆手,抹了抹嘴说了声没事后便离开了这边,加入到了另一场酒局的欢呼。
那人肌肉虬结,走起来带动的气势仿佛一头前世的棕熊,可是在这里,他或许只是一个强壮些的庄稼汉。
又或许,他也曾入军。
原平端起一杯茶微微眯起眼睛,融入记忆中本就不多的生活需要时间,他现在还是会有些恍惚,或许至今已经做了一些错误的选择,但他至少一直在朝着自己已经坚定的路上去走,他要实现他的抱负,他要找到他死去的原因。
既然上天如此慷慨,那他也必然会用这宝贵的一生去向天下人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也是他当初借兵的主要原因,可惜他当时并没有确定好怎么用好这支兵,而眼下马上要还回去了,他也只能慢慢地锻炼、培养他们。
可是他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燕南如今的军民情况,并不乐观,各大将军派系林立,倾轧严重,更是有听调不听宣的情况多发,百里文拓的威信不足以镇压诸多悍将,就连民间对于他,也大多没什么好话传播。
“在一个武力高度发达的高武时代,科技的立足确实显得鸡肋。”原平转动着酒杯,青色的花纹缓缓流动其间,金色的灰尘在空气中淡淡轻舞。
酒馆向来是探听消息的绝佳场所,而也如原平所料,喝大了的男人平日或许唯唯诺诺温温和和,但是此刻,他们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横古今千年纵四海八荒,前朝风雨事,今朝国际大棋局,似乎没有什么是聊不到的。
“隔壁城红袖楼又来了位新娘子,歌唱的真好听,我跟你们说,就跟那黄鹂鸟似的。”一汉子红着脸身子依着桌子向前探,面向众人嘿嘿直笑。
“屁,嗝。”一人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后,当即反驳,“也就歌好听了。肯定不如我们这儿月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绝。”
“屁!你们懂什么琴棋书画,最好的都在景云城,去过吗你们,跟你们讲,那儿是真天堂。”
“呵,”又有人冷笑,“天堂?窝囊废呆的地方算什么天堂?”
“不能这么说,毕竟就算李将军重掌景云军又能如何,大将军早已经不在了。”
“丢了燕南,我看他们怎么有脸活着回来。还一个劲搜刮我们!”
“那么多的钱进去,一点胜仗都打不出来,换我早把燕北拿回来了!”
“行了老墨,别光喝酒了,来吃点花生米。”
“妈的中饱私囊,军费全塞自己口袋了!”
“长城的吸血鬼!”一人咒骂。
“对,狗娘养的吸血鬼。”几人附和。“也就是窝里横了。”
骂爽了,酒也喝好了,诡异地,短暂的沉默出现了片刻后。
“我昨天晚上偷偷去找人喝酒了,媳妇没发现。”一人忽地窃喜道。
“牛逼!”众人齐声喝彩。
......
众人结束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原平想了想,还是不去找他们媳妇检举了。
先回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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